次日朝议,田守业在朝廷之上说出张延礼解送了十万缗钱给朝廷,这一次,田令孜难得没有贪墨一些,如数给到了国库。
果然,听到了张延礼的进献,圣人也是大喜。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可从来没过苦日子,之前哪怕逃离长安,也就在路途之中有些辛苦,到了蜀地,他用度也没缺过。
只是如今重回长安之后,长安已经残破,各类用度还不如在蜀地之时,他才又感苦闷。
如今又有藩镇主动进献大笔钱粮,他当然大喜。
趁此机会,田令孜连忙向圣人进言道。
“赵国公去年从吐蕃手中夺了陇右道关内道十一州之地,如今又主动进献钱粮给朝廷。”
“该当给予赏赐,也好给其余藩镇做个表率。”
田令孜的意思是趁封赏张延礼的机会,展示给其余各路藩镇,鼓励其余藩镇也进献钱粮来。而官职已经是朝廷仅剩的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阿父此言有理,该封赏什么官职。”
圣人也不反对,他对张延礼的印象还算不错。
“之前黄巢之乱,乃赵国公和陇西郡王功劳最大。”
“后来陇西郡王入河南歼灭巢贼,故而朝廷以郡王之位封赏。”
“而赵国公虽然没有入河南平叛,但也灭陇右吐蕃,夺回失地,此等大功,应以郡王之位封赏。”
见上方的圣人没有反对,也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田令孜继续说道。
“可加封赵国公为汾阳郡王。”
“另外,赵国公之前一人兼任泾原兵马留后,如今攻下原州,不妨授赵国公泾原节度使一职。”
这两个官职都只算中规中矩,汾阳郡王看起来封王了,但现在朝廷还真不缺一個郡王,至于从泾原留后变成泾原节度使也是常规操作。
“阿父所言甚善,就如此办。”
圣人不反对,这个事情就算确定了。
但这两个官职,对于张延礼而言,还真是没啥用处。
先说汾阳郡王,提起汾阳郡王,首先想到了应该是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的郭子仪,朝廷给他这个封赏,未必没有抱着这个期望。
但与之前李克用的陇西郡王相比,张延礼这个汾阳郡王的任命同样也挺膈应的。
陇西就是渭州,朝廷将张延礼攻下的渭州封赏给李克用,虽然李克用实际上根本控制不了这个地方。至于汾阳,则属于河中的绛州,将王重荣的地盘拿来封赏张延礼,同样也是在膈应人。
至于泾原节度使一职,则是顺水推舟,如今泾原就在张延礼的掌控之中,朝廷就算不给,别人也拿不走。
如今的朝廷已经没有什么本钱了,如今只能用这些官职来打发,不过封赏郡王也算难得了,若非田令孜想拉拢张延礼,这个封赏还未必会有。
“阿父可还有他事,如今有了这些钱,倒是可以将马球场好好修缮了。”
听到这里,百官无不侧目,但无人敢谏。经过巢乱,以及田令孜的打压,如今官员中有骨气的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如今朝堂上的这些人,都是摆设。
“圣人,还有一事。”
“如今朝廷用度缺失,虽有各镇供奉,但仍不足用。”
“之前在蜀地募兵五十四都,重建神策军,如今未有赏赐,士卒多有不满,若长久如此,恐有大乱。”
听到田令孜此言,不光圣人,其余百官也是大惊,实在是兵乱的杀伤力太大,他们都被吓怕了。
“阿父有何良策。”
圣人虽然惊慌,但还算是沉着的问道。
田令孜连忙回道。
“圣人勿忧,河中镇安邑、解县两县盐利,每年可得百万缗钱之巨,之前两县盐利归盐铁使,由朝廷置官榷盐,所得盐利归于朝廷。”
“如今只需重新派遣官员管理二县盐利,所得归于朝廷,则朝廷每年多百万缗钱,加上各镇进献,足以供养神策军。”
听到这里,官员之中有人大为惊恐,知道此事不可轻易为之,如今从河中王重荣手中夺下两池盐利,等同削藩,王重荣必然不从,到时候又是一场新的争端。
但慑于田令孜的权柄,无人敢主动出言反对。
“此事就交由阿父处置。”
圣人不知是不清楚其中的风险,还是知道了风险也不在乎,将这些事情全权交由田令孜处置,他可能更关心自己的马球场。
而田令孜倒是做了一些准备,但也只是一些准备罢了。
黄巢之乱,朝廷不但权威尽丧,还失去了震慑各藩镇的神策军。
要想重立中央的权威,不但要重新建立神策军,还要打服一些藩镇,让各路藩镇重新感受到中央的权威。
不过,田令孜挑选的河中王重荣,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一来,王重荣虽然一开始投降黄巢,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平叛的主力,立有大功,朝廷也以郡王之位封赏,拿王重荣开刀,很多人未必心服。二来,河中实力强盛,虽不如河北强藩,但也不可小觑,如果打不下来,那朝廷的权威还会进一步大降。
不过田令孜也没有任何办法,很简单,他没钱,养不起数量庞大的神策军,所以迫切需要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