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儿子特献上十五万钱。”
“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赵国公、朔方节度使、陇右节度使、泾原兵马留后张延礼向朝廷献上十万缗钱,又向干爹献上五万缗钱。”
田守业求见田令孜后,直接就表忠道。
不过听到田守业的话,田令孜却一点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
“只有铜钱,没有粮食绢布吗?”
“如今长安物资匮乏,光有铜钱又有何用。”
面对田令孜的不满,田守业瞬间如同浇了一盆冷水,但马上反应了过来,连忙解释道。
“禀干爹,陇右河西等地只有凉州产粮,但凉州距离太远,若是运粮,能到长安的数量稀少,至于绢布,陇右河西也缺乏,当地人还是穿麻葛毛皮,即使有棉布,但同样稀少,故而无法运来。”
“若是干爹需要,那下次我运些粮食布匹前来。”
听到了田守业的解释,田令孜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不是不知道河西的情况,只是最近问题太多,心情不好,习惯性的抱怨罢了。
“算了,算了,河西陇右确实穷困偏远,下次你不妨运些上好的凉州战马来,也好充实军备。这凉州战马确实非比寻常。”
“此次你也有心了,如今圣人回长安,正是重修宫殿之时,但是如今各路藩镇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没多少钱粮解送至长安。”
“东南那位,更是占着淮南之地,两浙、淮南、宣歙、江西、湖南等地的税赋也都没有解送过来,没有这些地方,朝廷都快发不出俸禄了。”
“这次你带来了十五万缗钱,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这次你在凉州倒是立了大功了。”
抱怨之后,田令孜还是夸奖起他来。
“不敢,不敢,为干爹尽忠,是儿子的福分。”
田守业连忙下跪道,口称不敢,但实际上却极为开心。他远离了田令孜,本担心被边缘化,但没想到一场巢乱,张延礼水涨船高,他也同样作用大增,被田令孜重视,如今立功被夸奖,感到心中放松了不少。
随口夸完田守业这个干儿子,他又继续问起了正事。
“这赵国公在陇右攻伐数州,如今实力如何,对朝廷是否忠心。”
田令孜这个问题问的极大,也极为关键,田守业听到这個问题,也知道很难回答,而且还决定着他接下来的去向,不敢大意,仔细思索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赵国公此战攻下了陇右数州之地,实力自然是有的,但陇右各地被吐蕃占领了上百年,多是荒芜之地,杂草丛生,并不富裕。灵盐泾等州,同样不算富裕,只有凉州在河西咽喉之处,还有几分产出,但凉州太远,所得难以运至其他地方。”
“至于军力上,赵国公麾下据说有三万兵马,人数不算多,但每次出现,赵国公都能召集胡兵助阵,实际出兵人数不少。”
“至于忠心上。”
谈到这里,田守业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描述。
但田令孜却没有催促,而是凝重的说道。
“你仔细思量,考虑清楚,但说无妨。”
有了这句话,田守业片刻后就有了答案。
“赵国公将凉州节度使翁郜架空,这翁使君形同傀儡。据说赵国公军权抓的极重,听说不容任何人忤逆。”
“但此次圣人返回,赵国公立刻凑足十万缗钱献予朝廷,想必也是忠心的。”
田守业根据几件事情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但实际上等于没说。
不过田令孜倒是没太在意,他本来也没准备能从田守业那得到答案,只是想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张延礼的做法确实是一个乱世军头的基本操作,本来就是他打下来的地盘,朝廷空降了一个节度使,他自然心生不满,而如今朝廷的实力大不如前,张延礼不配合的情况下,朝廷也不敢继续拆分他麾下的藩镇。
之前归义军接受拆分,张议潮主动归朝,让朝廷觉得归义军好拿捏,但张延礼这样名义上顺从,实际上却釜底抽薪的做法,朝廷也没什么好办法,巢乱之后,朝廷更加没实力派遣外镇兵马入凉州。
加上巢乱之时,张延礼主动带兵入长安平叛,多次主动追击,大败巢贼,如今又在朝廷困难之际,主动献上十万缗钱。要知道,张延礼虽然身兼两镇节度使,又实际控制着凉州,打下了陇右,但这些地方一直是穷困的所在,除了凉州还算可以,朔方、泾原之前每年都需要朝廷的钱粮发放军饷。至于陇右,刚打下来,更加不值一提,反而需要大量投入钱粮开发。
就是这种局面下,张延礼还主动献上了十万缗,确实让朝廷大为感动,觉得他之前的作为只是个稍有些跋扈的军头,本质上还是如同王处存一样,是忠于朝廷的。
所以,这才有了田令孜询问田守业的举动。
但听完这些,田令孜仍旧不太放心,又继续问道。
“听闻赵国公与郑畋相交莫逆,郑畋之子也在他军中效力,他与西门思恭也有些来往。”
田令孜也有自己的顾虑,忠于朝廷,未必意味着和他是一个阵型,他虽然称得上一手遮天,但也有不少反对者。西门思恭虽然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