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想不到竟有如今多唐儿攻来,吾等该如何处置。”
“早知唐人还有如此实力,吾等实不该鬼迷心窍,想要夺了原州安置部族,还不如与乞当氏一同挤在会州。”
看见刑行如此,白农力内心颇为恼怒,对方也是个墙头草,当初攻打原州,就属他喊得最凶,如今见唐人大军前来,又后悔抱怨当初的决定,当真是竖子不足与谋,若不是刑氏家当够多,底子不错,恐早就被其败光了。
虽然内心鄙视和不满,但此刻的白农力却是好言安抚道。
“刑兄不用担心,城外唐人虽多,却不都是精锐,亦有不少裹挟的百姓。”
“吾等二部虽然不敌,但守城有余。”
“况且,吾已让长子出城,前往乞当部寻求援军,等乞当部大军归来,吾等里应外合,亦能大败唐人,到时,说不定能大败唐人,再得泾州等地。”
听闻白农力所言,刑行也稍微安心了不少,不复之前的紧张。
“不错,唐人不可能有如此多精兵。”
“但若是乞当族来源,这原州还能归吾等二部吗。”
不过片刻,刑行却又患得患失起来。
白农力目前只有刑氏这个盟友,加上手中兵力折损,还不如对方。见对方如此表现,白农力只得继续解释道。
“刑兄勿忧,当年乞当族愿意与吾等联合攻打原州之地,并且同意吾等二部迁来原州,固然想独占会州之地,但亦是想让吾等二族在原州为其屏障。”
“如今乞当族独占会州,但还需十余年,部族人口才能大涨。故而,短期之内,其必会留下吾等二部,作为其屏障,防守原州,否则其直面唐人兵锋,部族亦难以安心休养生息。”
听到白农力的解释,刑行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不过,他却是不知道,白农力长子白强巴是出了平高,但却不是去会州请求援军,而是一出城后,就直奔城外唐人的军中。
不过片刻功夫,白强巴被卸掉武器盔甲,几次搜身之后,才被带到张延礼的帐中。
“汝来请降。”
张延礼用吐蕃语问道,他虽然出身在收复沙州之后,但吐蕃的语言文字却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得上精通了。
而下方的白强巴,却连忙用汉语说道。
“禀节帅,吾听得懂汉话。”
“吾乃白部族长白农力长子白强巴,奉父亲之命,特来请降。”
听到对方之言,张延礼倒没有过多欣喜的神色,他数万大军,虽然大部分是样子货,但城中的吐蕃却不知晓,胆寒前来投降也不奇怪。
“汝父既为白部首领,若是愿降,开城门即可,难道还是想与吾谈些条件不成。”
张延礼盛气凌人,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主动投降而有所松懈,也没有提出优厚投降条件的意思。
面对张延礼如此态度,白农力却还能沉得住气,不卑不亢的说道。
“禀节帅,城中并非吾白部一家独大,还有刑氏数千兵马,非家父一言可决。”
“既然如此,汝父既然无法控制平高县,派汝出城请降,又有何用,难道是戏耍吾不成,还是想试试吾的刀够不够锋利。”
张延礼却是没有因为对方的退让而有所收敛,反而继续逼迫道。而一旁的安敬思也十分配合的拔出手中的横刀开元,一副作势要砍的模式。
这柄横刀开元,之前安敬思借予张归霸,让其指挥大军,但战事一结束,张归霸又急忙送了回来,不敢长期留在手上。
面对张延礼的举动,白强巴终于有所害怕,不复刚才的淡定,但还是勉强说道。
“吾父愿归顺节帅,愿意献上平高县,并协助节帅斩杀刑氏一族,北上攻取萧关县。”
“若是节帅有意攻打会州,吾父亦愿意向乞当氏请求援军,邀其来原州,即使其未带兵前来,吾部之前生活在会州,对会州亦是熟悉,可为节帅带路。”
白强巴虽然也算得上处变不惊,但到底还是欠缺了几分道行,面对张延礼的轮番逼迫,终究没有像他父亲白农力临行前嘱咐过的那样,一点点探知张延礼的打算后再抛出筹码。
而听到此处,张延礼心中也大概了解到了白氏父子的想法。
他不为所动,继续问道。
“如此作为,汝父子所求所何。”
听到张延礼的这句话,白强巴如蒙大赦,连忙说道。
“还请节帅勿要拆散吾等部族,让吾白氏继续镇守原州或者会州,为节帅固守边境。当然,若节帅用兵,吾部自然派遣兵马,每年钱粮亦会上供。”
白氏一族的想法倒没有出乎张延礼的意料,看来他们想要保留手中的部族和权力,至于上面是吐蕃人还是唐人,其实他们倒不是很在乎。
不过,张延礼的大军,应该也给了对方不少压力,否则对方也不会说出派兵和定期给予钱粮一事。
在外人看来,这已经是相当恭顺的表现了。
要知道,目前关内道各州的党项人,都未必会派兵和上供钱粮。
“此事本帅倒是可以答应,若汝部有镇守一州的实力,当让汝部镇守边疆。”
张延礼随口承诺道,但却留了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