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延礼在简单安排后,留李弘定驻守大营,自己则带着曹进玉和十几名亲兵,携带文书和贵重财货入长安城。
这次入长安,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父亲求取瓜沙节度使旌节,必要时甚至可以在名义上放弃凉州。
而求取旌节一事,张延礼还考虑走下权宦田令孜的门路,总归是要试一下。
除此以外,张延礼还要祭拜一下安葬在长安附近的祖父张议潭和叔祖张议潮,拜访一下自己的两名堂叔父张淮诠和张淮鼎。
对于这两位堂叔父,张延礼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大中二年起事,大中五年,奉张议潮之命,张议潭携带天宝年间河西陇右十一州图进献朝廷,以表归唐之心,而后留在长安为人质,九年后,终于长安永嘉坊。
而七年后,即咸通八年,叔祖张议潮入朝为质,五年后,咸通十三年,叔祖病逝于长安。
而父亲张淮深,是在叔祖张议潮入朝为质后,代守藩镇。
父亲张淮深对河西之地的统治法理,来自于张议潮的传承,但在这个讲究父死子继的年代,张议潮也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张淮诠和张淮鼎,只是当时二人年幼,张议潮担忧河西局势复杂,为避免出现幼主的情况,故而让年长的张淮深代守藩镇。
甚至为了避免生乱,他将二子一同带入长安,如今距离他们离开河西已经有十三年,距离叔祖张议潮去世也有八年。
当年年幼不能担当重任的张淮诠和张淮鼎兄弟二人,如今可称得上正值盛年,所以沙州内部一直有迎回二人的声音。
但权力之争从来没有退路,哪有临时放弃的道理,张淮深已经担任河西节度留后十三年,现在也没有放弃的道理,放弃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此刻,张淮深父子掌握主动权,最稳妥的做法,就是趁黄巢之乱,杀了堂叔张淮诠和张淮鼎二人,嫁祸于乱兵,如此,内乱自消。
但真的能如此做吗?
张淮深父子的权力本来就来自张议潮,得其之位,再害其子,真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而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又怎么可能万无一失,此事一传出,他们又有何面目面对悠悠众口,毕竟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像司马氏一般,而司马氏的下场也不用多言。
张延礼是真的没想好该如何处理此事,这个症结,他没想通。
此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数日后,张延礼向朝廷献捷,按理来说,朔方节度使唐弘夫早就上奏,再不济,邠宁节度使李存礼也不会疏漏,但朝廷好似不知道此事一般。
面对此情况,张延礼也无法,只得先去求见两位堂叔,再去祭拜祖父与叔祖。
而张延礼却不知道,之所以圣人没有召见,却是在烦恼三川镇帅人选,最后采用击球赌三川,用打马球来确定三川节度使。
陈敬瑄、杨师立、牛勖、罗元杲四人参加。
比赛中,陈敬瑄第一個击球进洞,得到了剑南西川节度使,杨师立其次,于是得到剑南东川节度使,最后是牛勖,得到山南西道节度使。
至于罗元杲,则是唯一的倒霉蛋,啥也没捞到。
不过,这四人都是田令孜党羽,这场击球赌三川,不过是田令孜利益集团的内部分配罢了。
这边,将国事当成游戏的荒唐之举暂且不表。
另一边,张延礼已经来到了张淮诠和张淮深二位堂叔父的府邸,求见二人。
门卫一边通禀后,另一边直接将张延礼引入到大堂内等候。
不一会儿,两名中年男子就急忙赶了过来,人还没有,声音就传了过来。
“真的是沙州来人吗?”
“是哪位贤侄。”
见到二人入堂后,张延礼连忙恭敬行礼道。
“见过二位叔父。”
“小侄延礼。”
两人面容都差不多,与父亲张淮深有几分相似,但年轻多了,可以理解为年轻版的张淮深。
听到张延礼的话,左边那人连忙上前扶起,说道。
“原来是延礼侄儿,吾记得离开敦煌之时,汝还只有六七岁。”
“想不到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汝都这么大了。”
“还记得叔父吗?”
听到此言,张延礼连忙笑着说道。
“叔父说笑了,叔祖离开之时,小侄已经六七岁了,怎么会不记得长辈。”
张延礼小时候见过张议潮、张淮诠和张淮鼎几人,但穿越而来,他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但在此刻这个场合,当然不能这么说了。
而且,其实张淮诠和张淮鼎比张延礼大不了几岁,当时离开时也就十几岁,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变化也很大。
而这时,另一人急忙说道。
“兄长,吾等已离开敦煌多年,不知敦煌如今是什么情况。”
“而且,听闻延礼侄儿,一路破敌斩将,仅用数月就攻破父亲晚年心心念念的凉州。”
“要好好听听贤侄讲述此事。”
而这时,首先开口之人也连忙惊呼道。
“还有此事,贤侄要好好讲讲了。”
听闻此言,张延礼心中一惊,面色却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