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节度使治下有灵盐二州,不算大,其中灵州稍好些,有户万余,至于盐州,只有户三四千。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朔方只有七八万人口,灵盐二州还有不少党项部落,零零散散怕是也有数万人口。
因为朝廷从来没统计过这些部落的人口,所以也无记载,恐怕这些党项头人自己都未必弄得清楚。
不过数日光景,张延礼率领的两千多兵马就穿过灵盐二州,到达了庆州的边缘。而到了此处,那名唐弘夫的属吏陈明就告辞离开,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要回去复命。
张延礼让人拿了二十缗钱谢过,对方也没推辞,这些属吏,日子过的都不算好,未必比得上军中的队正。
在这里,张延礼继续停留了下来,派遣使者去求见邠宁节度使李存礼。
前任邠宁节度使是李侃,就是那个在河东铩羽而归,称病被调回中央的李侃,而现任邠宁节度使是李存礼。
京畿道下辖京兆府、华州、同州,而京兆府西北的鄜坊、邠宁、泾原、凤翔这四个节度使基本都掌控在朝廷手上,大都出自神策军体系。
而西北八镇,除了这四镇外,以及刚刚经过的朔方,还有天德、夏绥、振武三镇。不过这三镇以及更东边的河东,都被卷入了李国昌父子之乱,目前战事还没结束。
前任邠宁节度使李侃是宦官李道雅养子,现任节度使李存礼则是宗室出身。
而泾原节度使程宗楚,鄜坊军节度使李孝昌都是神策军系统下的节帅,而凤翔节度使郑畋更是先任宰相,再出镇地方,这些藩镇节度使朝廷可以一道命令进行撤换。
而京畿道西边的山南西道、剑南东川和剑南西川,这三川节度使都是朝廷一言而决,而且这几镇都会不定期上缴朝廷税收。
而南边的金商、陕虢节度使,也是神策军的自留地。
包括东边的大镇河中节度使也是由户部尚书李都出任。
不过河中有实权将领王重荣,凤翔有李昌言,这些兵头出身的实权将领在地方上实权不弱,空降的中央官员未必能彻底掌控地方。
不过目前神策军还在,周边各個藩镇还在朝廷的掌控下,偶尔有一两个兵头作乱,暂时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出来。
就像李国昌父子之乱,朝廷只让周边几个藩镇征讨,就彻底牵制了对方,若不是河东内部不平,几任节帅不能控制局面,恐怕光靠周边几个藩镇就能平定此叛乱。
到目前为止,除了河朔三镇外,朝廷对各镇的掌控力还是很强,这也是张延礼一直不敢再扩张的原因。
面对宗室出身的李存礼,张延礼没派人送战马,而是送上玻璃、美玉这些稀罕玩意。
而又在这里等了两天后,张延礼终于等到了李存礼的回信,以及一支人数有四千兵马的军队,为首的之人乃邠州镇将朱玫。
面对此种局面,张延礼也不意外,虽然他是以朝贡的名义,但毕竟还是有两千多兵马。
虽然说,凭这点兵马,根本不可能是驻守长安的神策军的对手,唐弘夫可以不管,但李存礼可不能完全放任。
所以,李存礼让手下朱玫领数千兵马而来,看住张延礼的军队。
比起穷困的灵盐二州,邠宁节度使治下邠州,宁州,庆州都还不算穷困,总户口也有个七八万,民五十万,加上西北八镇不需要上缴税赋,有时还能得到朝廷供给,故而养上几万兵马也不是难事。
此刻,朱玫率领的四千兵马,当然不是邠宁的势力,只是恐怕他们也不想引起张延礼的过激反应,只带适量的兵马。
对此,张延礼倒非常坦然,他本来就没啥企图,多带些兵马只是以防意外罢了,今年,朝廷的余威还在,镇的住各藩镇,不会出现截杀朝贡的军队这种事情。
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就真的不好说了。
这次,张延礼不敢像在灵州那般托大,亲自上前会见朱玫。
“见过朱将军。”
朱玫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脸上棱角分明,还有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疤。
对此,张延礼一点都不意外,对方大概率是兵头出身,累功成为镇将,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武夫,大都不可小觑。
而对方同样震惊于张延礼的年纪,但想到张延礼为张淮深亲子的身份,却也很快回过神来。
“见过押衙。”
虽然朱玫轻视张延礼的年纪,但却不敢小瞧他身边的军队。
张延礼这次率领的2650人,一部分为赤水军精锐,另外大半则是各胡部质子和各胡部精锐,整支军队人皆有甲。
朱玫也是老行伍出身,远观军纪还不以为然,但近距离观察后,还是很快就看出了门道。
“这些可都是精锐骑卒,其中大半都是胡人,听闻河西胡汉杂居,想不到归义军能让胡人效忠,不怕重复之前的安史之乱。”
“不知道这样的精锐部队,对方有多少,若是有上万兵马,那真的不容小觑了,不过河西太远,倒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不过节帅还是大意了,光靠手下这四千兵马,恐怕不是对手,是否再派人回去请求增援。”
“但之前带兵前来还好说,要是再增兵,那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