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符六年入夏后,凉州进入雨季,这场雨季让赤水军的攻势缓了下来。
虽然这段时间雨势都不大,但非常讨厌。下雨之后,很多攻城器械和弓弩都没办法使用,特别是弓弦,都得拆下来保养,等到不下雨之后,好不容易等到器械可以使用,又是继续下雨,如此往复,让人一点脾气没有。
面对此种情况,张延礼也没办法,人力不可抗衡天意,顺其自然,暂缓攻城。
他只是继续让士卒装备石块,为即将而来的攻城做准备。
好在之前在筑营围攻凉州之时,张延礼并没有闲着,让士卒们种植了不少青稞。
如今凉州的牛羊大半被崔君搬入城内,如今想必也吃的差不多了,而张延礼虽然携带了不少战马,但放牧的范围有限。
凉州附近,大片丰饶的土地上,都被补种了青稞,赤水军虽然没有人手打理照料,产量肯定不高,但播种的范围太大,加上最近连绵的雨,想必等到秋季时收获也不会少。
到时候,有了这些粮食收获,就能继续围城。
若是秋季还攻不下,大不小再种下冬小麦,反正嗢末龟缩在城内,已经没有出城野战的勇气和能力。
他这边可以一边种田,一边继续围城,而城内的嗢末可没有足够的粮食补充,等到粮尽,就是必败的结果。
不过,这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可以,张延礼还是想在今年秋季破城,一来,可以有足够的人手和时间,种植冬季小麦,他们现在这样,结算土地广阔,但产量实在不高。
二来,也可以来得及在黄巢入长安前,尽快为父亲张淮深求得旌节,也顺便见识下这盛世最后的余晖了,接下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攻打黄巢,求得官职地盘,获得人口补充。
张延礼这边继续围城,而雨季一直持续了接近一个半月,这段时间,归义军都没办法有效攻城,不过倒是储存了不少石块,接下来,都能够支持连续攻城十几日的攻城了。
等到雨季一停,已经是乾符六年六月底了,张延礼命各部继续攻城。
又是西域炮发挥作用的时候,连续十来日的连续攻城,连西域炮都报废了一半,石块都有点见底了,但效果却是非常显著。
凉州城已经多处破损,看起来摇摇欲坠,张延礼估摸着,再有个一两日,估计就可以率军攻城了。
而此刻,六谷部也已经集合完毕,折逋葛支为首,六谷合计万余人,正朝凉州方向赶来。
折逋氏和潘氏两家下了血本,互相算计之下,几乎把家底全部带了出来,而其余几部,见老大和老二都这么拼命,也不敢藏着掖着,都率大部前来。
而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的王豫,自然乐得如此,按他估计,有此大军,里应外合之下,必能大败归义军。
但书生不知兵,犹谓孙子不善属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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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符六年七月初六,晴。
凉州城外,赤水军照旧攻城,云梯什么的还没用上,之前想挖掘地道,也因为雨季全部停了下来,如今还是靠西域炮发挥作用,每天都有不少巨石轰击凉州城墙。
“报指挥使,西域炮攻破凉州外墙,城墙已经出现缺口,城内嗢末守军正在修补。”
听到此言,张延礼连忙将手中书册合上,情绪产生了起伏。
在这凉州城下待了三個多月,如今终于看到破城的机会。
“命李弘定莫高都作为先锋,率领两个千户,从缺口攻入。”
“攻破之后,勿要追击,夺取城门,打开城门,引大军入城。”
“命阴信成的龙勒都随后,率领四个千户守在城门口,牵制城墙上的守军,等待入城。”
“其余各部,皆甲胄不离身,做好准备。”
凉州虽然出现缺口,让他今天有机会攻入城内,但城内守军还有多少抵抗意志,张延礼并无多少把握,说不得还有一场艰苦的巷战。
但这一次,张延礼可不会再放弃,如此大好机会,不趁机攻城,实在是可惜了。
正当张延礼准备一战定凉州之时,突然间,斥候又传来消息。
“报,禀指挥使,凉州西南方向三十里处,有六谷部大军攻来。”
“对方约有万人,已发现吾军斥候,此刻正加速赶来。”
这个消息如当头一棒,敲在了张延礼身上。
虽然对六谷部援军有所预料,但想不到六谷部居然会倾尽全力来救嗢末,这里面嗢末崔君一定派了使者,许诺了不少好处。
张延礼赤水军斥候放了四十里,如今三十里才有禀报,说明对方一开始就做好准备,有计划的袭杀赤水军斥候。
而斥候在三十里外的位置遇到,加上回来的时间,估计现在六谷部大军距离凉州可能只有不到二十里路了,数万大军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的路程。
张延礼内心一时有所犹豫,若是现在让李弘定、阴信成二人撤回,防备凉州。他亲率大军击退甚至击败六谷部援军不难,但他也没把握能尽灭六谷部大军。
若是只是击败对方,不能全歼敌军于此,到时,城内崔君再修补好城墙,错过此机会,凉州城再想攻克,不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