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今日求见大论之前,已见过潘部首领,向其承诺,若其说服六谷部出兵支援凉州,吾大论崔君愿支持其为六谷部大论,两家罢兵止戈,共分凉州之地。”
王豫上来就先把潘莫论给卖了,不过他的话真真假假,他虽然与潘莫论有所密谋,但没有达成实质性的协议,如今却仿佛双方已经达成了一致。
果然,原先还云淡风轻的折逋葛支,瞬间暴跳如雷。
“尔等竟敢如此。”
眼见于此,王豫心中却是大定,说客最重要的是让对方情绪起伏,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若折逋葛支始终是刚才的表现,对凉州战事毫不关心,那他纵使苏秦、张仪附身,也没办法说服他增援。
至于出卖潘莫论一事,他更加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双方本来就是互相利用。而且,潘莫论虽然野心勃勃,但毕竟不是六谷部共主,实力有限,只要他能同意说服众人出兵支援凉州,他的价值就已经消失了。
要六谷部支援凉州,最大的突破口还是作为首领的折逋葛支。
而后,王豫又继续劝道。
“吾今日此来,虽为吾等求得援军,亦可为大论除此大患。”
见一旁的折逋葛支不发一言,王豫又继续说道。
“大论召集各部驰援凉州,到时自然可可名正言顺地调遣各部兵马。”
“归义军非是易于之辈,而吾等两部又早有默契,定让潘莫论损兵折将。”
“战场上刀剑无言,说不得潘莫论就没于战中,即使其侥幸未死,所部元气大伤之下,又有何实力与大论争位。”
“而此战亦不会让大论空手而回,之前所得尽数奉还,吾等愿再献上良马千匹,牛羊万头。”
“双方以姑藏为界,罢兵止戈,共分凉州之地。”
王豫先是言明厉害,又给了不错的条件,让折逋葛支也颇为心动。
不过,他当首领日久,之前不过情绪上头,如今也回过神来,反问道。
“怎知汝不是虚言挑拨吾等关系。”
“况且,归义军攻凉州,又与吾等何干。”
当折逋葛支问出这些问题后,王豫却是心中一定,知道对方已经上钩了。
“大论当可不信吾之言。”
“但大论败于回鹘后,折逋氏实力大降,已无凌驾于其余五部的实力。”
“原先因吾部压力,各部团结于大论麾下,与吾等抗衡。”
“如今归义军来攻,吾部实力大减,其余五部难道愿意继续臣服于折逋氏之下。”
“当趁此时机,剪除内部不稳定的因素,方是正道。”
王豫直接把话挑明,直言厉害关系,果然,这些话比刚才杀伤力更大,让折逋葛支不得不沉默下来。王豫的手段是阳谋,也确实是最符合折逋氏利益的选择。
见已经达到效果,王豫又继续说道。
“至于凉州战事与大论的关系。”
“难道大论没听过唇亡齿寒。”
“归义军率大军前来,必有尽吞凉州之意。”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若是姑藏一破,吾嗢末被灭,归义军下一个对手,可就是六谷部了。”
“反之,有此大敌在侧,大论也不用担心吾等背盟。”
“吾等已有此大敌,又岂会四处树敌,自取灭亡。”
言尽于此,王豫不再多说什么,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果然,听到王豫所言,折逋葛支沉默了下来,他内心已经有了决断,但面上还是不显露分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开口说道。
“良马千匹,牛羊万头可不够。”
“需良马两千匹,牛羊两万头。”
折逋葛支直接将王豫刚才提的好处翻了个倍。
而王豫虽然能够做主,但还是面色犹疑,一副不能自决的样子。
而见此情景,折逋葛支心中感到舒服了很多,继续劝诱道。
“汝可想清楚了,良马牛羊易得,若无吾部出兵,凭他崔君一人,未必挡得住归义军张延礼部。”
“昔日甘州回鹘天睦可汗何等威风,领兵万余,尚且大败于其手。”
“如此威风,比起昔年张议潮亦不遑多让。”
“如今他拥兵数万,攻打凉州,姑藏城防再是坚固,也未必防的住他。”
折逋葛支虽然是在逼迫王豫退让,但越说心里也越是没底,若真被张延礼破凉州,他们六谷部也处境堪忧。
而王豫自然明白折逋葛支的想法,面上十分配合,装作十分心疼的样子,咬牙切齿道。
“好,就按大论所言,击退归义军后,马匹牛羊自然双手奉上。”
而对此,折逋葛支得寸进尺,说道。
“那就先立下字据,免得事后反悔。”
而王豫半推半就下,面上不情不愿的立下字据。
而折逋葛支如同打了一场胜仗般开心,急忙召各部首领议事,商讨支援凉州之事。
而出门后的王豫却是一脸轻松,不复刚才那般不情愿的表情。
对此结果,他早有预估,之前他与崔君商量过,只要能请来六谷部援军,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现在这個条件不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