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当张淮深收到张延礼的书信后不久,夜落纥也带领残兵回到甘州。
“某损兵折将,未破肃州,请可汗赐罪。”
夜落纥见到天睦可汗后,连忙下跪请罪,他深知天睦可汗性格,此刻也难免心中忐忑。
此刻帐内有不少回鹘贵族聚集于此,之前夜落纥领军牵制嗢末,被天睦可汗记为首功,虽风光一时,但也遭致不少人怨恨嫉妒。
如今他兵败而归,嘲笑、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
但上首的天睦可汗仿佛喝醉了一般,置若罔闻,并未有任何表示。
直到夜落纥第二次请罪,天睦可汗才仿佛刚醒一般,连忙起身,前来扶起夜落纥。
“胜败乃兵家常事。”
“此次汝领三千兵马大败龙家,龙家胆寒。”
“虽被归义军所阻,但不过小挫。”
天睦可汗这次倒是颇为通情达理,没有治罪夜落纥,反而替他开脱,令帐内想看笑话的人颇为失望。
“请可汗再给某五千兵马,吾必破肃州。”
夜落纥依旧不死心,想再次掌军,重新找张延礼报仇,夺下肃州。
但上首的天睦可汗岂会让他如愿。
“吾等刚获甘州,兵马疲惫,不可再起战端。”
“然,嗢末在东,虽已停战,但其心未知,不可不防。”
“六谷部在南,甘州之战虽已元气大伤,但未失根本,亦不可小觑。”
“而嗢末、六谷部亦交战多年,仇恨不休,嗢末趁六谷部新败,劫掠其部众。”
“待来年,吾等可遣使与六谷部停战,令其与嗢末相争。”
“吾等可在秋季马肥之时,再攻肃州,肃州唾手可得。”
天睦可汗对周边局势非常清晰,也有自己的战略目光。
眼见天睦可汗已有决定,夜落纥也无法再坚持,只能起身,正欲告退。
“然六谷部亦不可不防,南边祁连城接连凉、鄯二州,有守军数百,需有大将镇守。”
“夜落酋长可愿镇守,防备六谷部。”
天睦可汗虽然没有治他战败之罪,但反手打发他去边镇驻军,此刻若是答应,则部落迁移,祁连城附近土地贫瘠,刚归附的小部落恐怕会立马离散,若是不答应,则不知天睦可汗又有何种手段。
最终,夜落纥还是应承了下来,答应去驻守祁连城,远离这是非之地,宁肯自身实力大减。
见夜落纥服软,天睦可汗面色丝毫不显,但心中却非常满意。
夜落纥能力出众,是一名难得的良将,但其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在族中威望不低,若是不加限制,迟早威胁自己的权力。
此刻,趁其战败,适时敲打,限制其部落发展,可驾驭这片烈马为己所用。
不过片刻,天睦可汗心中闪过诸多念头。
而无人注意,夜落纥转身之后,手中之拳紧握,之前已有部将劝谏、言明厉害关系,此刻又受此打压,两相结合,一些想法在他心中滋生,怎么都无法从脑海中甩去。
但此刻身不由已,面色不显,心中却如海浪般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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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延礼收到正式任命,已经又是十来日后的事情了。
最终,张延礼得授肃州刺史之位,以及意想不到的统辖瓜、肃二州军事。
如今他正式的职位是肃州刺史、赤水军兵马指挥使,相当于肃州军政一把抓,是一个小型的节度使了。
而统辖瓜、肃二州军事虽然是个临时性的任命,没有这個正式职位,但理论上,他可以指挥驻守瓜州的墨离军。
如今墨离军兵马指挥使,是张延礼未来的岳父安再晟,虽然赤水军最近扩军不少,但都是各部胡人来投,真实战力犹未可知,想必在战场上胡人亦不会用命,将来与回鹘大战,不可为依仗,有墨离军支援,增加了不少信心。
唯一麻烦的可能就是龙家二女了,是赶紧吃了,还是再等等,张延礼倒是颇为踌躇,这可比战场择机决战难多了。
不过也没等张延礼多想,他又得知陈氏已给他安排好了,安怀淑不日随大军入肃州,两人成婚,龙氏姐妹那,只能先放一放了。
可惜了,也不知道只是需要等些时日,还是又有变故,早知道当时就不装这个逼了,现在途生变数,张延礼内心如是想到。
饱暖思淫欲,当时大战期间,整个人精神极度紧绷,理性思考,故而送来门来的美人也拒了门外,如今诸事步入正轨,闲暇下来,他内心的欲望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段时日,虽无正式任命,未入肃州管民政,但对赤水军的扩张却一直没有停止。
当日大战过后,到如今,战兵只余900人,加入赦免的回鹘勇士百人,如今战兵千人,而原先回鹘辅兵还余四百,加入这次俘虏的千余人,尽编入辅兵营。
如今赤水军战兵千余人,辅兵一千四,僧兵暂不计,虽比战前人数多,但战兵少,降兵多,如今这局面,镇压降兵不出现乱局,就已经是不容易了,遑论作战了。
也亏得之前提拔一部分有功的回鹘降兵为战兵,让大部分回鹘辅兵看到希望,否则,现今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