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延礼并不打算现在就接过来。
“承蒙龙家主看得起在下。”
“但即使纳妾,岂可如此唐突。”
“某愿禀明家慈,以礼待了。”
“而梵音小姐刚刚丧父,吾等虽无需守孝三年,亦需先行办理龙将军后事。”
张延礼对送上门的美人,倒没有出言拒绝,毕竟这是加强与龙家关系的重要一环,此刻若是拒绝,恐怕龙菩萨要想太多了。
但他也没有过于急色,龙家姿态已经如此之低,没必要折辱。
听完张延礼之言,龙般若轻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而另一边的龙梵音则看向张延礼,面露感激之色。甫刚丧父,骤逢大变,但伯父提此要求,她为了家族兄弟,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收起悲伤,默默承受。
但张延礼此时的善意和理解,确实给现在的她带来极大的触动。
“某确实思虑不周,就静待二公子佳音了。”
见张延礼有理有据,且已经答应了下来,龙菩萨也不再坚持,应承了下来。
“今日天色已晚,城外虽靖,但恐有回鹘残兵,就让某麾下一队将士护送龙家主与两位小姐回城吧。”
见主要事情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张延礼也准备结束会谈,而龙菩萨彻夜出城,想必已经很难压制族内的反对力量,如今有张延礼的一队人马,也算表明了态度,对龙菩萨此行而言,至关重要。
而张延礼这边,已经打算拉拢龙菩萨控制肃州,不想在任何环节再横生枝节。
要是一个不小心,城内内乱,刚谈好的盟友和还没过门的美人没了,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有了这队人马,龙菩萨安心回城。
天色已晚,众将正欲告退,李弘定走到近前,怪笑说道。
“吾等出征数月,有此等美人送于帐内,指挥使何必拒绝,独守空房。”
在众将中,也只有出生大族嫡子的李弘定敢如此和他说话,而李弘定在战事之外,偶尔也会和他开起玩笑,缓和一直绷紧的精神。
其余众人神色颇为轻松,但不敢出声,但都停住了脚步,对此颇为好奇。
“龙家已经退让,又何必如此折辱。”
“事不可做尽。”
“勿需逞一时之快,而遭致祸患。”
张延礼解释了原因,不管内心如何想法,但面子上,无论敌友,他都会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心黑不黑是另一回事,但面上一定要善。
当然,此等缘由不可多说,至于個中原因,没必要过多解释。
营内众将,需教导他们军事,对于其他东西,张延礼不想教他们过多,也不想他们涉猎过多,但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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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已经赶回沙州的张淮深看着张延礼先后两份奏疏,陷入沉思。
前任节度判官张景球已上任瓜州,此刻,张淮深召新任节度判官宋润盈议事。
“恭喜明公,贺喜明公。”
“先有四日复瓜州,如今二公子又在肃州大败回鹘。”
“二公子实乃当世良将,有子如此,留后当无后顾之忧。”
“如今,龙家势微,留后当趁此时机,择一良将镇守肃州,并吞龙家,抵御回鹘。”
宋润盈看完奏疏,赶忙道贺。
“小儿辈侥幸罢了,当不得如此夸赞。”
“延礼此战,虽挫回鹘锐气,但回鹘势大,必会再次来犯。”
“延礼虽整顿诸胡,以为外援,但毕竟不可为依仗。”
“如今,伊州大败高昌回鹘,伊州短期内无忧,某欲遣墨离军屯住肃州,与赤水军一同抵御甘州回鹘。”
张淮深说到此处,停顿了下来,略有迟疑。
见此情景,宋润盈试探性问道。
“留后可是忧心肃州刺史人选。”
听到宋润盈的询问,张淮深也不再保留,继续说道。
“延礼肃州之战,在诸胡部中已有威信,而其愿纳龙家之女,已与龙家结盟。”
“此非吾之私心,吾本愿表延礼为肃州刺史。”
张淮深语带迟疑,宋润盈连忙说道。
“留后当断则断,归义军实控不过瓜沙伊肃四州,非为心腹不可为州刺史。”
“二公子既有大功,又有抗拒甘州回鹘之能。”
“留后切不可畏惧人言,而将肃州刺史之位授予他人,令父子生隙。”
与张景球的点到为止相比,宋润盈的劝谏直白露骨、咄咄逼人,倒是令张淮深非常不适应。
不过,他的劝谏倒是让张淮深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
“留后可是忧心派遣何人支援肃州。”
接着,宋润盈又继续追问道,想张淮深心中担忧说出。
“不错,如今军内,王老将军数日前病逝、高将军战死,能单独领军作战,不过索勋、安再晟、康通信数人。”
“索勋需领伊吾军驻守伊州,防备高昌回鹘。”
“康通信领沙州军,驻守沙州,支援伊州。”
“只有肃州安再晟的墨离军可支援肃州。”
“但安再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