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真正在阵战中伤亡的其实不算多,大部分则是战败后被追杀,这里面的伤亡根据地形可以是战场伤亡的数倍甚至数十倍。
“回鹘战俘,尽数编入辅兵营中。”
对于这些战俘,有了之前的经验,现在张延礼毫不犹豫的继续实施,不过辅兵日益增多,战兵也需要再次征兵扩军了。
对于夜落纥,张延礼倒是甚为可惜,此为大敌,行军作战颇有章法。
此次获胜,除了夜落纥将重心放在龙家,轻视张延礼之外,也有很多侥幸的成分,若是两军再次对垒,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
夜落纥尚且如此,回鹘天睦可汗又是何等枭雄,张延礼如是想到,渐有忧色,但此刻,不是表现的时候。
说完损失和战果,接下来的讨论重新回到这场战斗中。
“诸军以为,吾军本次何以为胜,回鹘何以为败,吾军此战,又有何不足。”
张延礼率先三连问,众人一时陷入思考,无人答话。
而新加入的慕容浑,颇为称奇的看着这一幕,历来大胜,要么纵兵劫掠,要么通宵夜宴畅饮,哪有如归义军这般在帐内议事。
不过,他并不了解情况,此刻并未发言,而是查看周围情况,看众人如何答话,免得擅自出言,平台得罪诸人。
“回鹘轻兵冒进,吾军以逸待劳,早有准备,故有此胜。”
“指挥使已尽全力,吾等未有良策。”
戒杀大师一向很少参与,故而最先发言的还是李弘定。
有了他的发言,底下众人也纷纷跟随,各有各的说法。
“此战为不得已,若非龙家速败,吾军当可依此营垒防守,未必会有如此伤亡。”
紧接着的是阴信成,对于士卒如此大的伤亡,他依旧耿耿于怀,他是一个比较仁慈的将领。
“信成所言极是,若早知如此,当及早准备战车沙袋,也不会损失如此多战马、粮草。”
作为粟特人出生的康裕娑,对辎重战马损失颇为心疼,故而有此言。
“此战我军中军对战,仍有不足,故更操练士卒,选取军中精锐之士,编之为团,行战场冲锋之事,此必能破敌。”
这次发言的是刚提拔的右团校尉、副将曹进玉,张延礼一直觉得他只会冲锋陷阵,是个莽夫,但其人虽莽,但也有几分自己的见解。
此计策虽平庸,但也是一种为将的方式,真能长期坚持,也不可小觑。
接下来发言的是石秀林和郭怀德,再然后是几名队长和亲兵伙长,不过这几人的见解都非常平庸,既没有令张延礼眼前一亮的想法,也没有自己独特的统兵风格。
张延礼见慕容浑听得比较认真,但并未发言,为表示亲近,他转向慕容浑问道:“慕容酋长有何高见。”
听到张延礼发问,慕容浑连忙正色起来,恭敬施礼,回复道。
“此战二公子赢得颇为侥幸。”
也许感受到帐内氛围,了解到张延礼脾气,也许是想在这种场合表现一下,他的回答颇为大胆。
果然,随着慕容浑话音刚落,帐内已有人怒目而视,意欲争辩起来。
见此情景,张延礼连忙挥手喝退众人。
“战后议事,重在复盘,不论是非,不争对错,众人皆可畅所欲言。”
有了张延礼这句话,几名愤愤不平的将领也被摁住,不敢出言争辩。
而另一边,慕容浑也重新解释道。
“此战,龙家、二公子、回鹘三军对垒。”
“若单论军士,龙家最强,回鹘次之,二公子最弱。”
“但龙家兵士虽多,却不精,将领虽有勇力,却无谋,故而实际最次。”
“回鹘察觉龙家虚实,诱敌出城,用火攻之策,大败龙家,已获大胜。”
“但回鹘首领夜落纥贪心过盛,欲以此胜,趁势攻占肃州。”
“然二公子察觉此谋,步坚阵于其必攻之地,故而占据优势,以逸待劳。”
“若回鹘就此撤退,凭大胜之威,占据其他县城,吸引各部来投,则大半肃州唾手可得,此为稳妥之上策。”
张延礼点了点头,看来慕容浑不但在战术上非常敏锐,在战略上也颇有见地,不光有大将之才,亦有独挡一面之能。
见张延礼耐心倾听,未有反对,慕容浑继续说道。
“然回鹘被逼作战,未能从薄弱处进攻,反而主力尽在中军,意欲一战而败二公子,此为大错。”
“回鹘大胜,轻视各军,以为可一战破敌,未有试探,急于求成,故而一步错,步步错。”
“若其领精锐瞬破二公子右翼,则二公子此战危矣。”
“然二公子此战之应对,未有过错,古之良将,亦不过如此,某亦无破敌良策。”
慕容浑最后总结道,他指出了回鹘的不足,但对于己方,没有说出好的战法。
“慕容酋长不必客套,吾等议事,当畅所欲言。”
“若是酋长领军,又当如何。”
张延礼听出他言语未尽之意,直接了当的问道。
见张延礼持续追问,慕容浑也不再藏拙,语气坚定地说道。
“某若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