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言,张延礼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此子其志不小。
但何必拒绝,慕容浑看起来和张延礼差不多大,只要小心谨慎,他可以成为张延礼的高仙芝、李光弼;而不会成为安禄山、努尔哈赤。
“此战过后,某欲扩建赤水军,若酋长有意,可带部曲加入,所部部曲仍归酋长指挥。”
“至于一县之地,某既有言,当赏忠勇之部族,酋长可择一贤者当之。”
“某上表留后,必予此位。”
张延礼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落子无悔,既然愿意给,就不要扭扭捏捏,瞻前顾后。
而慕容浑所求,与张延礼所谋不言而合,正好尝试千户制、化胡为汉。
见张延礼诚心任命,不似作伪,不过瞬间,慕容浑也好似明白了过来,不再推辞,恭敬立于张延礼身后。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尸横遍野的场景,但浓重的血腥味还是让他感到不适,张延礼留下李弘定、阴信成等人打扫战场,自己则带其余人等进入营寨。
此战之后,肃州唾手可得,但完全没有必要急于入城,等有了万全的准备,再入城,而入城之后,就要彻底控制肃州。
三个时辰后,晚间时分,城外战场已经打扫完毕,众将聚于帐中,一边吃着晚宴,一边了解战果,分析这场战斗的得失。
坐在上首的当然是张延礼,他左上第一位则是戒杀大师,戒杀大师地位崇高,此战僧兵表现极佳,居左上位,理所当然,而右上位,则是李弘定,作为军中的二把手,在此位置,同样无人反对。
而接下来依次是几名副将,亲兵队正安敬思,几名亲兵伙长,而慕容浑这场同样被邀请赴宴,居于其中,以示亲近之意。
而在外侧,还有数名队正,不过只有一小半,不少队正仍居于军中,与士兵同住。
昔年窦建德召诸将议事,结果被一网打尽,所部几十万大军没有指挥,被太宗率三千五百玄甲铁骑穿营而过,所部溃败,自己兵败遭擒,给太宗提供了一战擒双王的美名。
队正作为最基层的指挥官,非常关键,尽管周边也无强敌,但以防万一,张延礼从不将全部队正召集,让其与士伍同列,随时能指挥军队。
当然,为了能够加强对整个军队的控制力,提高队正的水平,张延礼也会让他们轮流参与讨论,并且最近还在考虑,将部分亲兵伙长与队正轮换,不过,这是后话,还没做好准备,只是一個初步的概念。
首先是高加福汇报起了战果,作为军中斥候团的副将,这些工作都是他来负责。
以后若是张延礼心血来潮,成立军事调查统计局,负责人肯定是他。
“此战,我军伤亡五百一十七人,其中死者一百二十七人,重伤者一百七十人,轻伤者二百二十人。”
这个年代,重伤的基本等于死人了,轻伤的估计也就能救回七成,还能继续作战的也就五成左右。
一战减员了几乎快两成了,足以看出此战的惨烈,而减员两成,获得大胜,剩下的人都是老兵,这支刚成立数月的赤水军也勉强称得上强军。
众人一阵沉默,虽然战场难免有死伤,但伤亡如此巨大,也令众人不太好受。
沉默片刻,张延礼举起酒杯,带头说道。
“敬死伤的勇士,敬诸军。”
说完,一饮而尽,帐内众人纷纷效仿。
“某有承诺,辅兵冲锋陷阵两次后免罪,如今必不会食言。”
“回鹘辅兵营,此战虽有动乱,但终究亦有功劳。”
“弘定,汝选取其中作战勇猛者,立有功劳者百人,直接赦免其罪,编入战兵。功劳大者,分为小队长、中队长。”
“剩余众人,则记一次陷阵冲锋。”
张延礼想出了一个法子,将回鹘辅兵从内部分化,要让他们看到希望,接下来,如果制度能够有效实施,也能加强辅兵的战力。
“至于戒杀大师,某之前兵员不足,倚重僧兵作战,所多有胜,但死伤之众,不知如何向悟真大师交代。”
张延礼转身向戒杀大师抱歉道。
“指挥使不必如此,之前出征,贫僧等人亦有所决,如今收复瓜州,甚至于肃州大破回鹘,想必家师亦感欣慰。”
戒杀大师宽慰道,神色淡然。
虽然此事算是过去,但之前是没有办法,兵少不得已而为之,后续张延礼打定主力,不会再让僧兵出战。
紧接着,高加福继续说道。
“我军损失马匹六百头,军粮七千石。”
这种损失张延礼还没放在心上,和人比起来,属于可以接受的战损。
“至于龙家那边,死伤估计有一千五百余人,大部分则是被回鹘人追杀自相践踏而死。”
众人并不多言,龙家的伤亡,他们还没放在心上,而张延礼估摸了下,这个数据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理论上讲,龙家城内还有三千多士兵,比张延礼这边还要多数倍。
但账不能这么算,战争永远不能只看表面数字,龙家此战损失的都是自己的核心力量,各个小部落首领之类的角色,伤筋动骨。
而龙家三千对回鹘三千,惨败,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