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周序川垂眸站在一旁,盛武帝还在看着那两封伪造的信。
“川儿,你也觉得,沈云峰父子还有可能活着吗?”盛武帝沉声问。
“沈元帅父子戍守边疆多年,扞卫大锦百姓,我自是希望他们还好好的,不然对大锦来说,是一大损失。”周序川低声说。
盛武帝轻轻点头,“朕也希望他们父子尚在。”
周序川将旁边的参茶放到皇上的手边,“这次与巴图鲁开战,他们北狄已经肆无忌惮,幸好有沈小将军生擒巴图鲁,才能震慑住北狄大军。”
“沈时好颇得云峰真传。”盛武帝眼中露出一丝欣慰,“那你觉得,会是谁要谋害沈云峰父子?”
这话……周序川顿了顿,盛武帝是想试探,沈时好是否在余州已经查出背后的人,只是对方身份,所以不敢在他面前直言。
盛武帝轻嘲一笑,手指敲了敲两封伪造信,“如此拙劣的手段,居然就能陷害两个大将,这中间有多少人助纣为虐,朕是想都不敢想。”
“拿一个女子的终身大事算计,真是有本事。”
周序川担忧地看着盛武帝,从一开始,盛武帝就没有表露过一点生气的情绪,但周序川清楚,盛武帝平静的面容下,是如何可怕的滔天怒火。
怒的是有人因为私欲危害国之栋梁,怒的是有人不顾岌岌可危边境安危,将整个锦国都推向危险边缘。
而做这一切的人,其实就是为了如今盛武帝坐着的位置。
这样的人要真的坐了上来,如此自私自利,卑劣无耻之辈,能善待百姓吗?
“皇上息怒。”周序川低声地劝着。
盛武帝呵地一声冷笑,他吐出一口气,仿佛是想将心中的怒火一并吐出来。
“朕这怒火发不出来,还得憋着。”盛武帝说。
周序川心中咯噔一下,难道皇上不打算彻查了,那沈元帅父子被害的冤屈怎么办?
就因为那人是皇上的儿子吗?
“川儿,如果彻查的话,不知要牵连出多少人,会打破上京百年不变的格局,到时就真的内忧外患了。”盛武帝长长地叹息一声。
不是不想查,是不能查。
“那沈元帅父子……怎么办?”周序川突然怀疑,是不是沈云峰猜到结果,所以才假死潜藏起来。
“此事只能暗中调查。”盛武帝说,至于查了之后要怎么处置,他再定夺。
至少他要知道,哪些人能用,哪些人将来会给朝堂留下祸患。
“朕要想一想,谁能去查这件事。”盛武帝摁着突突疼的额角陷入沉思。
周序川只能立在一旁不语。
若是沈时好知道此事不了了之,不知要多生气。
“对了,沈时好要跟李家和离,朕觉得此事会有波折,你多照看她一下。”盛武帝吩咐,“朕总不能让沈云峰的女儿还要被欺负。”
周序川嘴角翘了翘,“好。”
“定王还在外面跪着?”盛武帝面无表情地问。
“是。”
盛武帝让周序川将信都收起来,“让定王滚回去,朕不想见到他。”
周序川说,“舅舅也别烦恼这些事,您如今养好身子要紧。”
“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盛武帝哼了一声,“你这次去余州,怎么不去金城一趟,你和你父亲有多少年没见了?”
“没必要。”周序川恹恹地说。
盛武帝叹息看他一眼,“他终究是你的父亲,不能总是这么僵着。”
“我知道。”周序川说。
嘴上说知道,可这么多年,就算北山侯回上京述职,他都是能避开就避开,一点都不愿意跟自己的父亲多待一起。
盛武帝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今年北山侯该回京述职了,到时候你回侯府住几天。”
“舅舅的命令,我还是听的。”周序川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