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军师,心不在焉,不似你的风格呀。”女子声音清冷。
顾航祁不为所动,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眼前女子,冷静的观察着这女子的一举一动。
相貌、身形、声音、头发、性别都可以易容伪装,但习惯性的动作和下意识反应却很难改变。
女子抬起手,动了动手指,顾航祁猜想她是否会轻捻手指;女子眉眼一弯,顾航祁猜想她是否会轻挑眉角……
结果如他所猜,那些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就是她固有的标签。
一切都如自己所想那般。
顾航祁胸腔激烈起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与她竟以这种方式相遇,想到昔日爱慕之人近在咫尺,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身后男人粗鲁的猛拽了一下他的身体,“叫你别动,你听到没有。”他也不管冰冷的刀刃在其脖间划开了一道口子,脚步迈近女子两步。
“你,你是,灵凌?”
此话一出,反倒把二人惊到了,穆其华.乐手中的刀握的更紧,灵凌眼神冷凛,斜睨看向他,“你是谁?”
要说刚才没有十成把握,现在观她的神情,他便有十分把握。
他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冷不丁念出一句,“忧劳可以兴国,”
灵凌下意识回道:“闭目可以养神。”
这搞笑暗语他们说过不下一千也有八百。
“……”穆其华.乐动着嘴皮,无声问道:“灵,你在干嘛?”
灵凌惊讶:“你,你是……”
见灵凌还记得自己,顾航祁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当年她给他取的外号。
“是的。我是顾不二、顾自强,顾牛牛……”
说一不二顾不二,自律强迫顾自强,倔强如牛顾牛牛……这些名字都是昔日自己为那顾书生取的外号。
灵凌亦惊亦喜,桃源村的顾书生竟修炼成为修士,真是人生难料,世事无常。
以前腼腆、青涩、瘦弱,见到女孩子都会脸红的少年郎,如今已成长为沉稳、干练、处世不惊的成熟男子。
她说话都有些打结,“你,你怎会在这里?冯大娘,陈大爷他们,他们可还好?”刚问出口,灵凌便有些后悔,这都过去几十年了,那个年纪的凡人注定尘归尘,土归土。
顾航祁苦涩一笑,眼眸中似有泪光闪烁,“桃源村没了,大伙……大伙儿也都……死了。”
“什么?”灵凌大惊,上前一把抓起顾航祁的手,忙问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她喜欢桃源村的人们,热情、善良,与世无争;村口大黄总是憨态可掬的摇尾迎接着她的回归;徐家胖大嫂刀子嘴豆腐心,常常“骂”她却又偷偷做东西给她吃……那里的一切她都怀念、喜欢。
顾航祁定了定神,拉起二人的手,“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跟小生来。”
拉着两名舞姬急匆匆穿过回廊,亭院,众目睽睽之下带回到自己住所。
众人用脚指头也想的明白。
顾军师也是男人嘛,终耐不住寂寞,想通了。一次就找俩儿,厉害!
顾航祁的房间内干净整洁,物品都分类归纳整齐的摆放,甚至方向、角度、位置、平行程度都是统一按自己喜好、习惯摆好的。
他打开隔音屏障,指着榻椅让二人坐下。
灵凌与穆其华.乐二人坐下,开始听顾航祁的叙述。
事情发生在灵凌走后的第十二年,村中突然出现一种奇怪的病症,得病之人,先是高烧不退,十日后奇迹好转,之后开始不吃不喝也不睡,似发魔怔嘴中不停念着奇怪的呓语,如同行尸走肉在村中游走。直至蔓延了整个村庄,人们日渐颓遏枯槁,尔后,一道白色耀眼光芒出现,全村的人消失不见。
顾航祁能逃过一劫是因为自灵凌走的的那天起,思念便成了他戒不掉的瘾。
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无时不牵动他的心,百千尘思,唯念一缕;万千红颜,唯恋她一人。
仙子不易嫁凡人,那他就成为能娶仙子之士。
为触及到她的世界,顾航祁开始没日没夜的修行悟道。不让任何人打扰到自己,他独自入深山,面壁打坐。
当他先寂灭情缘,扫除杂妄,至虚至静,不异痴愚,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一股至纯之气结于丹田,他入境了。
稳固境界后,回到村里准备与友人们告别,从此踏入修真界时,此病正好蔓延整个村庄。于是他义无反顾,终日不眠不休,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病人。
白日上山采药、熬药、喂药,夜里,用自己微薄的武气输给病人疗愈。
要不是他已经入境,身体比凡人要更加强健耐扛,力大无穷,精力充沛,照他这样的辛劳,怕早已见阎王去了。
那日他在山间采药,一道白色耀眼光芒笼罩全村,他忙不迭冲跑回村时,村中竟无一人可见,仿佛这世间从未有过他们的存在。
悲痛、沮丧、无助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他的内心。
但他依旧为村里所有人立上坟冢后,才离开了桃源村。
初入修行界,处处危机不断,充满尔虞我诈,经历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