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一下午晕了两次,寿安堂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侯府突然遭遇了这样的变故,底下人心惶惶,如今见主子都晕了过去,一颗心越发七上八下的。
好在,还有赵嬷嬷与秦嬷嬷在,从前不大对付的两人,如今居然联手,将场面给震住后,一个连忙去请大夫,一个赶紧掐人中。
好在,陆老夫人身子一向健壮,没等大夫到呢,便被掐醒了。
她来不及去管被掐肿的人中,看向赵嬷嬷,着急的问道:“侯爷可回来了么?”
赵嬷嬷摇摇头,顿了顿,又道:“老夫人,圣旨已下,咱们家往后就不是侯府了,也不能再叫侯爷了……”
话音刚落,她便看见陆老夫人面色一沉,心中有些害怕,又觉得冤枉。
她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可是圣旨都下了,陆老夫人还不愿意接受现实。
圣上如今还在气头上,若是传扬出去,还说陆老夫人不服圣上裁决,一怒之下,下更狠的手怎么办?
主子遭殃,她们这些做奴才的难道还能好不成?
要不是这样,她才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话呢!
只是触了陆老夫人的霉头,接下来肯定要吃一顿刮落了——赵嬷嬷心里暗道倒霉,等着陆老夫人的雷霆怒火。
陆老夫人也的确准备发作,然而便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她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这么吵?咱们侯府只是被夺爵,不是被抄了家!我看哪个狗奴才敢不讲规矩,给我叫人伢子来,通通发卖了!”
眼见她怒火被转移,赵嬷嬷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连忙出去看了看。
没一会儿,又慌里慌张的回来了,惊慌道:
“老夫人,是宫里来的人,说是咱们侯府……咱们府上已经被夺了爵,许多规制便不能再用了,如今正在监督着整改呢!”
老夫人身子一软,颓然的倒在床上,双眼无神,喃喃道:“动作竟然这样快……”
若是之前,她还在幻想事情会发生转机,那么现在,这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
她靠在床上,听着外头传来的动静越来越近,听见赵嬷嬷的哀求声,最后还是拿着江揽月新得的县主的名头,才阻止了那些人进屋里来‘整改’。
陆老夫人一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可是再也没有底气训斥,气得抓紧了手下的褥子。
待那声音远去,底下上好的丝绸褥子,已经皱成了一团!
等赵嬷嬷进来,她恨恨的嘱咐道:
“去前头看着,等大爷回来了,叫他赶紧来见我!我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赵嬷嬷匆匆去了前院,却不曾想在大门处,还碰上了翘首期盼、一脸着急的卿清。
仔细一想,赵嬷嬷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里满是轻蔑,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这个女人费尽心机进门,不过就是看重侯府的门楣。
如今连姨娘都还没有混上,大爷便被夺爵了……真是得不偿失。
但,也是她自找的。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却热络的上前打招呼。
卿清原本便不高兴,更看出这老货想看自己的热闹,并不搭理她。
赵嬷嬷闹了个没趣儿,心里暗骂:清高什么?如今大爷没了爵位,夫人却成了县主!看你还能在这家里得意多久呢!
也不说话了。
两人踮着脚往门外瞧,心思不一样,等的却是同一个男人。
好在,孟淮景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圣旨一下,他没了爵位,圣上又看他不耐烦,很快便将人从宫里赶出来了。
反倒是江揽月,因为太后的病,还被留在宫里。
他一路上失魂落魄,好不容易回到府里,看着门口已经被摘除的‘冠医侯府’的匾额,一股悲凉,顿时涌上心头。
然而,没有容他悲情太久,里面便涌出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将他包围。
一个道:“景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进了一趟宫,这爵位便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一个道:“大爷,老夫人说,让您一回来,便赶紧去寿安堂,她有话要问您呢!”
孟淮景被吵的脑仁生疼,恨不得躲起来!
然而他却知道,他躲无可躲,而眼前的这一切,也是迟早要面对的。
他对赵嬷嬷道:“知道了,这就去。”
又看向一旁的卿清,她此时一脸的泫然欲泣,心中竟然有些厌烦。
待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他心中一震,再回过神来时,便觉得有些歉疚。
她为了自己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如今夺爵,并不是她的错,她一定也害怕极了……自己的责怪,着实不大应该。
想到这里,他放缓了语气,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不如也与我一起去寿安堂?”
一会儿他跟母亲定要说起此事,她在一旁,也能一起听一听。
他实在没有力气再解释第二次了。
卿清这才按捺住想要追根究底的心情,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同,去了寿安堂。
如今陆老夫人对她的态度,比起之前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