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珩同永乐长公主这个姑母关系很好,少时经常出入长公主府,而如今却算是稀客。
只因自那场大病之后,他身子骨弱,轻易不爱出门了。
便是出门,也多是去宫里看太后跟皇上,长公主府倒是来得少了。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怠慢。
他一进府,公主府的司丞便亲自迎了出来。
若是平日,会直接将他迎入内院。
而如今,想到内院还有一个冠医侯夫人,正在为长公主治病,恐有不便,于是便将人请入花厅。
才坐下,便一边派人去给郡主报信,一边唤人摆上火盆。
如今虽然已经是深秋,但还远远不到用火盆的时候。可这位主跟常人不一样,他身子弱,容不得一点马虎!
火盆端上来,司丞亲自确认用的是上好的银霜炭,烧的火红却没有一点儿呛人的烟气,这才放进去。
知道他不能喝茶,又亲自只捧了热热的水来。果子性寒,不能用,全都换上软嫩易克化的点心……
谢司珩看他忙上忙下不停转的模样,颇有些无奈:“司丞,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姑姑这儿,着实不用这样紧张。”
司丞笑容满面的应承,转头还是忙个不停,生怕哪里照顾不周。
元安郡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无奈的坐在一旁的谢司珩,还有忙得陀螺一般的司丞。
想到小时候两人在公主府里调皮,让司丞急得跟在后头团团转的模样,元安郡主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脚步轻快的进去,先是对司丞道:“司丞伯伯,您先忙去吧,我跟六哥哥有话说,这里我照顾着。”
兄妹俩一向感情好,有悄悄话说也不奇怪。
司丞呵呵笑着,行了个礼后,才退了下去。
元安郡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花厅,才又看向上座的人,纳罕道:
“六哥哥,你来得也忒早了!果真是来看我母亲的?”
谢司珩心中一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反问道:“不然呢?”
元安郡主却没多想,点头道:
“我还以为你有别的事情呢……毕竟昨日你让不悔急匆匆来府中找我,难道就不想知道结果?”
谢司珩见她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不由得松了口气。
关于江揽月才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一事,他暂时只告诉了自己的舅舅镇国公。
毕竟镇国公在宦海沉浮,想要请他办事,不说出正经的缘由,反而惹他多想,于是只能将事实告知。
而元安这边,他担心她把不住嘴,说了出去……他自然不怕别人知道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是江揽月,却怕贸然传出去,给她惹上麻烦。
因而方才元安那一问,他还以为是她看出了什么端倪……如今见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倒是放下了心。
元安所说的结果,他自然早就知道了。
但是这会儿一听,也不知道怎么的,便想再听元安再仔细的说一说。
便做出好奇的模样,询问道:“侯夫人不是已经被你请到府上了吗,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嗐!”
说起这个,元安郡主不由得又想起昨日,在冠医侯府,冠医侯孟淮景无耻的样子,胸口又憋了一股气:
“你都不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劲儿啊,差点儿没请来!那个冠医侯……呸!那个孟淮景,简直不是个东西!”
她柳眉一竖,将昨日在冠医侯府如何逼孟淮景出来,他又是如何狡辩,如何三番四次的推脱不让她见江揽月的事情,详细的跟谢司珩描述了一遍。
直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饶是早就知道结果,谢司珩还是听得紧张,催促着:“那后来呢?”
“后来?哼!后来他还骗我江姐姐病了!要不是江姐姐听到动静,正好出来,我还真拿他没办法了!
不过我见到江姐姐的时候,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就是了。不止是她,还有她的两个婢女,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看着哭过似的。”
谢司珩闻言,一向温柔的脸色,隐隐有些发冷。
蒋不悔派了人手盯着冠医侯府,然而内宅到底私密,时间又太短,还没有插进他们的人手。
因而那日,孟淮景回去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不甚清楚。
但是以孟淮景对他那个外室的维护,想来也知道,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大家小姐身边伺候的侍女,不说见过大场面,但也是见过世面的,最能稳得住。
特别是她身边那个叫南星的……连南星都哭了?可见发生的事情不会小。
他正在心里猜度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听元安郡主又问道:“对了,六哥哥,你有没有办法能给我弄个武婢过来?”
“武婢?”谢司珩问道:“姑母不是已经给了你一个?”
远安摆摆手:“哎呀,不是我,是江姐姐。
她托我给寻摸一个武婢,原本我可以去找外祖母帮忙,但她老人家如今身子也不好,进一趟宫也麻烦,我便想问问你。”
她要的?
谢司珩的神情越发紧绷。
武婢难寻,且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