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前些时日……小产过。”
江揽月声音很轻,却透着笃定,听在长公主的耳中,却惊涛骇浪一般。
她十七岁招驸马,与驸马恩爱相和十数年,只有元安郡主这一个孩子。
虽然她对元安十分宠爱,可是终归有些遗憾。
然而生产时她伤了身子,导致这么多年难以有孕。
夏末,月事迟了几日,她疑心是有了,赶紧招御医来看,御医把脉半日,只道月份太浅,尚不能确定,不过也叮嘱她好生保养。
谁知后来驸马酒后归来……从那夜后,便开始流血不止。
她赶紧招了御医来看,只是闺中秘事不好诉说,只叫他把脉,也未看出个所以然,只说恐是前几日推迟的月事来了。
期盼了好多年的孩子原来是个乌龙……她一时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原本这些日子已经逐渐被身边的人劝解了,她也只当那是一个误会。
谁知这会儿,竟从江揽月嘴里听到这话……
她忍不住问道:“小产?你是说我之前怀孕过?”
江揽月闻言更是诧异,不过想到方才的脉象,又有些理解了。
想必是因为时日尚浅,御医也不敢确认。
只是她少时跟着外祖父学医,将他的本事学了十成。
其中尤以把脉与针灸最为精湛。
因而一搭这脉象,便心中有数了。
她顺着永乐长公主的话点点头。
永乐长公主闻言,眼神一黯,再次落下泪来。
“我的孩子……”
沁香等人见状,连忙围上去七嘴八舌的安慰着。
江揽月见此,神色复杂——永乐长公主养尊处优,多年前因为产子伤了身子,于是更加细心调养。
却不知道世事都是过犹不及,补太过了,又是另一种伤身。
这次有孕已经是万幸,却那样不小心,于孕中还行房事……导致滑胎,往后到底真的还能有孕么?
尚且是未知数。
况且驸马那样……
但眼下说这些,只能让永乐长公主徒增伤悲。
她将这些话暂且放在肚子里,亦温声安慰:
“长公主,以前的事情无法挽回,抓紧眼前的东西才最要紧。”
永乐长公主愣了愣,总觉得这话,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还不待她多想,江揽月又接着道:“将身子调养好了,未来想要什么不能得?”
她一把脉,便将御医都说不准的东西都说出来了。
长公主心里原本那点儿疑虑,早就随着江揽月小露的这一手给丢开了,对她满是信任,闻言点头道:“你说得是。”
却没意识到,才说女儿元安郡主对这个江揽月言听计从的,如今她自己也听劝得很。
不过对此,沁香等人却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能劝动长公主,叫她开怀些,便是她们的恩人!
想到这里,沁香等人看江揽月的眼神越发热切。
沁香想到最重要的事情:“那,江夫人,长公主血流不止,是因为小产的原因么?”
江揽月摇摇头:“小产虽然伤身,但也看月份。月份越小,于母体的损伤便越小。
如长公主这般,孩子小到脉象尚且不是很明显的,可能流产之际,便如来了一场月事一般,用不了几日便止住了。”
“那就是说,‘月事’淋漓不尽,不是小产的原因?”
“固然有这原因,不过也只是其中一个诱因。此病可大可小,若不及时医治,恐危及性命。”
众人闻言,脸色发白,却知道,她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谁家好人经得起那样流血啊?
也就是永乐长公主身为皇家公主,公主府内珍稀药材不胜枚举,这些日子不要钱似的吃,要放在普通百姓家,只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江揽月看向长公主,郑重道:“公主,您刚刚失去一个孩子,固然未曾见面,却已心痛至极。
且想想元安郡主,看着至亲一日日消沉,又该多心痛?”
永乐长公主愣愣的听着,良久,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却是释然道:
“你说的不错,我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叫我的孩子再失去母亲。”
江揽月听了,面露欣慰之色,这才接着道:“那我接下来问您一些问题,长公主要知无不言。”
永乐长公主连忙点头。
“你这些日子是否怕冷、发热、头疼?尤其一吹风更甚?”
“不错。”永乐长公主点头。
沁香忙道:“果真是一点儿风都吹不得,要不,您看,咱们这屋中也不能捂得这样严实,连窗户缝都被布条子堵上。”
这个,江揽月方才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她点点头,又问:“除此之外,下腹亦有疼痛之感?”
说起这个,永乐长公主忍不住皱了眉头:
“的确!我从前来月事也疼,但这次的疼,跟那又不一样,是钝钝的,严重时,恨不得痛到骨子里!”
“长公主,揽月需要触摸您的贵体,以便进一步确认。”
江揽月伸出手,待对方点头同意后,才将手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