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两人都听明白了,不过银钱问题依旧困扰着孟正,这方法听起来是不错,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他把全部家当都搭进去,怕是也不够。
毕竟郑齐县境内有二十多里的河道,眼见着就不是个小数目,这钱总不能让他郑齐县独个儿出吧。
“大人,不知这回要用多少银钱,下官也好提前准备着。”
这个问题怀泽和甘议在堤坝上考察的时候,就专门请教过老河工,再结合怀泽学习的知识和甘议的经验,初步判断每里河堤差不多要七八百两,其中已经包括了支付给民夫的费用。
如今州衙有将近三万五千两白银,要修这二十多里的河道是绰绰有余,但郑齐县也不能一分钱不出,否则他们也不会尽心。
怀泽手里有各县衙的库银情况,郑齐县上报的库银金额为五百两,这里头定然有些水分,不过根据沈盛平打探来的消息,估计郑齐县的库银不会超过一千两。
“黄河虽在郑齐县境内,但说到底是秦州的大事,去年本官已经向朝廷呈奏,皇恩浩荡,最终皇上特批了两万两白银用于秦州治理黄河,州衙里再拨出五千两,那便是两万五千两。”
听到两万五千两这个数字的时候,两人的表情各异,郑以芳的眼睛闪了闪最终还是恢复了平静,孟正则激动多了,不过怀泽也没让他高兴太久,继续说道。
“说起来治河受益最大的还是郑齐县的百姓,治河一事还得多劳烦孟大人,便再从郑齐县库银中拿出五百两,届时我会派户房的书吏前往记录各项费用,大人可要慎重再慎重。”
孟正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若是真成了,以后说出去也有他的功劳,那等两年后往上动一动便有望,不过这回他也得好好约束下头人才行,否则自己头上这顶官帽怕也要保不住了。
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孟正恨不得给怀泽磕一个,一连声保证,绝对把此事办成,一旁的郑以芳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暗恨,看来孟正是要站在闻怀泽一边了。
确认了大方向之后,接下来便是具体的细节问题,怀泽瞧着情况差不多了,便让明棋把甘议和沈盛平叫过来,商议一下最关键的民夫问题。
以往治理河道多用徭役,徭役属于朝廷强迫百姓从事的无偿劳动,本身就是对百姓的压榨,百姓的积极性本就不高,到最后的效果难免会打折扣。
怀泽和甘议扒拉了好几天算盘,把购买各种修堤物料的钱算出来,最后还是决定采用雇役的方式。
现在黄河没化冻,暂时还修不了,要赶在汛期之前修完,修建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按照民夫单人的工作量计算,在郑齐县雇役两千人即可,包吃包住,工钱每半月结一次,若是三个月的工期做完,每个民夫能结二两七钱银子。
这回怀泽把民夫的范围圈定在郑齐县也有旁的考虑,去年因着黄河决堤影响的田地还未修整完,要是没有官府发放赈灾粮,怕是又要挨不到夏收,民夫通过修河有了收入,也能减轻官府的负担。
孟正听得有些咋舌,包吃包住,工钱比给富户打零工的还能多几文,看来这回知州大人是铁了心要把河堤修好,给民夫这么好的条件也是希望他们能卖些力气。
几人又针对修堤的难点讨论了一番,终于赶在下衙前定下了计划。
“明日我便让户房把第一个月用到的银子拨给你,你后日就把征召民夫的告示贴出去,务必要保证每个村子都知道此事,要是出了半点纰漏,我立刻摘了你的官帽。”
孟正又是惧怕又是激动,郑重向怀泽躬身行礼,等走出正堂,才有心思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如今孟大人可不一般,傍上了知州大人,以后便是飞黄腾达了。”
郑以芳憋了一肚子气,那可是两万多两白银啊,平白从自己手里溜走,看到反水的孟正,他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但顾忌着在衙门里,也只能说些阴阳怪气的酸话。
“通判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皇上的人,在知州大人手下做事,哪有什么傍不傍的。”
孟正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回的堤坝修好,如今秦州是知州做主了,他也不怕和郑以芳撕破脸,要不是因着原先不合群会被挤兑孤立,他才不想和那几个酒囊饭袋有什么来往。
“孟知县果真有了靠山,说话都硬气了许多,那你说知州大人还能在这个破落地方待多久。”
此时他们已经走进了郑以芳的屋子,郑以芳说话也不再客气,直接冷笑出声。
“大人见谅,知州大人吩咐下官回去安排招募民夫之事,下官先行一步告辞。”
孟正不想和他啰嗦,他原以为郑以芳长进了,没想到私底下还是这副模样,知州大人在这能待多久他并不知道,但是他直觉,知州大人在临走之前,肯定会把郑以芳踢走。
前脚孟正刚走,后脚怀泽便知道了他们的谈话内容,满意地点点头,他这回总算没看错人,这个孟正果然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
不过认可归认可,该做的安排还得做,他转头让人把户房的几个书吏叫来,这几个都是他着意提拔的,让他们明日随着银子一同去郑齐县,务必把账算得清楚明白。
怀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