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在门外,从日初升一直等到日当午,王妃那边仍然没有派人传她进府。
这期间,不断有人来递拜帖,也不断有人进出王府。
青桑忍不住轻声唤道:“小姐,要不要婢子再去问问?”
秦姝只好点点头。
青桑上前拍了拍门,敲了好一会儿,门才啪的一声打开一条缝,露出门子不耐烦的脸,“做什么?王府的大门也是你们能随便敲的吗?”
青桑忍着气,好声好气说道:“这位大爷,我们家小姐是奉王爷之命前来拜见王妃,还要劳烦您给通传一声。”
那门子冷笑一声,“奉王爷之命来拜见王妃?老爷我还是奉王爷之命在这儿守门呢。你们没看到今日拜见王妃的人多吗?”
“那拜帖,爷已经收下了。你们在这儿等着,等主子什么时候得了空,愿意召见你们,你们再进来。”
说罢,门咣当一声再次关上。
青桑气得脸色铁青,走回到马车旁,低声怨道:“小姐,您看这?”
秦姝笑道:“相府门前三品官,更何况是王府。”
她的那句“民女”,就足够让那门房小瞧的。
那递过去的拜帖,只怕也会被那人当废纸丢出去。
今日,恐怕是见不到晋王妃了。
要是影七和影十在就好了。
不知为何,晋王在她进京之前,突然将两人叫了回去。
秦姝看了看大门,轻声吩咐道:“我们先回去吧。”
王府侧门内,门房满脸笑容迎进一贵妇人,眼角夹了下调头的秦府马车,轻蔑地哼了声:看那姑娘长得一副狐媚子样儿,估计是从王爷那讨不了好,就来走王妃的路子。
她也不看看,王府是什么地方,岂容她这种身份的人贱足踏贵地?
不过出手倒是挺大方。
他这一掂就知道,荷包里鼓鼓囊囊,沉甸甸压手得很,最少得有五十两。
只不过,这王府的大门,是用银子,就能买进去的吗?
一直回到宅子,青桑仍是满脸不忿。
春嬷嬷迎上来,关切问道:“怎么,没见到王妃娘娘吗?”
青桑气道:“那门子,狗眼看人低,只怕连通传,都没替小姐通传。”
春嬷嬷下意识看了秦姝一眼。
秦姝笑道:“好啦,看你急什么。东顺呢?让他去南九坊岳府一趟,将拜帖送过去,问问岳帮主这段时日可在京城。”
从去年父母丧仪上,岳尚楼出面为秦姝撑了腰。若是没有漕帮的几位大哥替她守着东花园子,只怕她根本没有机会逃出生天。
之前因为岳帮主一向行踪不定,还没有向他道谢。
岳帮主母亲妻儿都住在京城。
如今她既到了京城,最该去拜访一下。
东顺拿了拜帖,依言骑马去了岳府。快到日落时才回来,说是这几日岳帮主正好在京城,秦姝若是方便的话,请她明日一早过府一叙。
第二日一大早,秦姝便带着一车礼品去了岳府。
门房一听姓秦,连忙笑道:“老太太和太太再三嘱咐过的,姑娘一到就赶紧请进去。”
秦姝问道:“岳伯伯可在府里?”
迎出来的下人连忙回道:“在的,老爷在老太太院里等姑娘。姑娘请。”
进了老太太院子,未等进门,已经听到岳尚楼豪爽的笑声,“总算把侄女儿给盼来了。”
秦姝进了门,给老太太磕了头,问了安。又在岳尚楼面前跪下道:“侄女儿给岳伯伯磕头。当日多亏岳伯伯出手相助,侄女儿才能够保全性命。岳伯伯大恩大德,秦姝没齿难忘。”
岳尚楼道:“我与你父,早些时候就议定要结拜为兄弟。谁料你父母突遭劫难……唉!”
他偏过头,沉沉叹息,道:“之前的事,伯伯也知晓一二,你做得不错!有勇有谋,不输男儿!来,快起来。”
说着,亲自上前,扶了秦姝起身。
老太太笑道:“姝丫头快过来,让我瞧瞧。”
秦姝走到老太太身边,将手递到老太太伸出来的手中,屈膝一礼道:“老夫人。”
老太太脸一板,假意生气道:“叫什么老夫人?以前你娘跟着你爹来府里的时候,都是喊我婶娘的。你叫声祖母,也是应当的。”
秦姝眼圈一红,唤了声,“祖母。”
岳老太太眼里浸了泪,声音也哽咽了,“那些杀千刀的……把我好好的孩子……”
秦姝心里一痛,眼泪也落了下来。
岳尚楼叹了会气,劝道:“母亲快别难过了,好在侄女儿好好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侄女儿既然来了,就在府里多住些时日。”
岳夫人在旁,拿帕子轻轻按着眼角,道:“是啊,如今你既来了京城,不如就住在府里,把这里当做你家。遇到事了,也好有个帮衬。”
秦姝笑道:“多谢伯母。姝儿打算在东坊那边开间胭脂铺子,后面也有院子可以住,府里的老嬷嬷也跟了过来。有岳伯伯家在这里,姝儿无论住在哪里,心里也是踏实的。”
说完,又让青桑和青竹给几人磕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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