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近前一步,因有张太医在,端妃娘娘对她没有了戒备之心,她眼光柔和地注视着安陵容,问道:“安常在是几时搬来这翠和殿的?是有些时日了吧?本宫在这慈宁宫,能闻到从翠和殿的香气味,很是诱人!”
安陵容微微一笑道:“回端妃娘娘,嫔妾已搬来翠和殿有一些时日,可是不忍心打扰娘娘清静,闲着无聊,便带着宫中几人做做花样美食,以打发时间。”
端妃不动声色道:“这么说来,是本宫疏忽了,这慈宁宫也就住着本宫和安常在,安常在手艺又如此之好,那本宫以后是否也有口福了?”
安陵容大喜过望,连忙道:“承蒙端妃娘娘不嫌弃嫔妾的粗手粗脚,嫔妾喜欢下厨,日后翠和殿里的额外辅食,必有慈宁宫一份。”
端妃娘娘道:“安常在有心,本宫实不忍心给你增添麻烦,吉祥,吩咐下去,以后安常在可自由出入慈宁宫。”
安陵容道:“嫔妾不觉得麻烦,娘娘若吃食没有胃口,嫔妾就从娘娘的早膳开始,帮助娘娘调理肠胃,请张太医作见证,嫔妾曾学过一些药理。”
张太医还是不太放心,听安陵容说自己懂药理,便让安陵容将端妃的身子上下检查了一个遍,安陵容取下张太医箱里的银针,分刺各个穴道,即手快又精准,看得张太医频频点头。
张太医便放心地叮嘱端妃可听从安陵容的生活日常调理,他说以安陵容的医术,做一名日常护理绰绰有余。
端妃的眼里升起了一抹亮光,不过,一闪即逝。
安陵容送张太医出了慈宁宫。
安陵容道:“张太医,端妃娘娘不是普通的肠胃不好,她是神经麻痹,造成了腿痛的假像对吗?”
张太医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安陵容问道:“那为何张太医,不告诉端妃娘娘的事情真相呢,要一直隐瞒下去吗?”
张太医道:“回安常在,臣只是太医院一名普通的太医,娘娘神经麻痹,为臣也是疑惑,此等疑难杂症,又无法出宫,去找民间偏方,经太医院商量,也只能先瞒着端妃,拖着她的病情。也考虑过她是否对某些物品过敏,皇上派人查了,也没有查出过敏源。”
安陵容细细地回想慈宁宫里,她见到的植栽,能发出异味、异香的会让人产生接触性过敏,端妃的宫里连一盆这类植栽都没有;黄杜鹃、花叶万年青、铁海棠等,其叶片鳞茎含有毒汁,接触毒汁会使人头发掉落,端妃的头发浓而密;松树柏树的过浓香味会影响人的食欲,可这两款品种都种在离慈宁宫较远的慈宁花园。
天竺葵散发的味道久闻会令人过敏;百合、玫瑰浓郁的香味也会让人过敏;夜来香的浓香会让人头晕,还有万年青、野菊花、红豆树等也能引起一类人身体不适。
还有人会对仙人掌,多肉植物、栀子花、柑桔、佛手、美人蕉、石榴这类有益的植栽过敏。
可是这些植栽,都放在慈宁宫的宫门外,离端妃的寝宫远,应影响不到她。
安陵容寻思着不解,便回翠和殿翻起了医书。
她的柜子里放了十来本医书,她所懂的医术、医理、制药,用旁人的话来说,完全是无师自通。
她家祖上是制香料的,制香是家人引进门,而刺绣是同娘亲学的,娘亲的绣品一开始是摆了个地摊,后来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欢,林秀便在安府附近,盘下了一个档口,承接起了窗帘、床单,被套、枕套、衣裤鞋袜的刺绣工作,最能卖出大价钱的是婚庆服上的刺绣,买主通常会选择唯一的限量款,价格也较高,可是唯一困难的是林秀只将绣工传给了安陵容,安陵容年纪小,帮不上太多的忙。
林秀便日夜操劳,累坏了身子,为了省钱,经常顶着疲惫和痛苦,强撑着干活。
为了减少林秀的痛苦,安陵容便找到弟弟安子轩,安子轩是安比槐第四房小妾李玲玲所生,在安府里,最受宠的就是李玲玲了,安子轩憨厚老实,便私底下找到自己的私塾教书老先生,找了个会中医的民间医生,捞了十来本医书给安陵容。
安陵容就照着医书上的诊病步骤、推拿按摩方法给林秀私下诊治,林秀还真的身子越来越见好了,说话有力气了,走路也稳当了,面色红润了,说话的声调都逐渐变高了,只可惜,一转头,又到了安陵容入宫的日子,安陵容只得吩咐林秀自行调理。
对于端妃的病情,安陵容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她一定是感染了什么病原体,或是对某个物体产生了过敏反应,否则,肠胃怎么能常年累月不见好转呢?
必定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她,或许只是大家没有觉察到而已。
安陵容将医书搁置一边,伏在案头,苦苦地思索也依然想不出办法。
不知不觉,她竟然睡着了,依稀感觉到身体很温暖,头有些微微发晕。
她恍然中醒来,看到宝鹃在往燃烧的木碳里加了一把碳,而宫门关着,空气有些不畅,好在木格子窗户向外大开着,散了燃烧后产生的气体,还残留的部份气体惹得安陵容头发晕。
安陵容沉思了一会,想道:这端妃神经麻痹,经脉堵塞,也不知道何缘何故,看来自己还是得找机会再入一次慈宁宫查一查病因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