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吴幽向叶愫舒又要来了一碟月桂酥,然后独自待在房内。
这几日任他如何冥思苦想,也无法回忆起的事,他不能再继续消沉下去,他必须想办法确认。
在天界时,基本的仙法阵诀吴幽自然是修习过的,只是被贬下凡灵力低微难以施展。如今其灵力还算充沛,倘若拼力一试,或许能成功。
只见他以指为笔,以灵力为墨,环绕周身四向八方不断画出金光符文,再一瞬划破中指,指尖鲜血在金光法阵的正西方祭出,法阵金光陡然剧增,整间屋子的空间皆融成一片刺眼白芒,再下一刻,白芒中绽裂出一道翠绿灵光,如梦似幻的仙子缓缓显现!
吴幽匆忙抹去方才嘴角止不住溢出的血迹,咽下喉头上涌的铁锈腥甜。
虽彼此曾是交好旧友,但许久未见冒然请求,加之身份悬殊的缘故,使他难免拘谨,他强忍着灵力急提巨损反噬而致的筋骨钝痛,微微作揖和煦笑道,“拜见上仙。”
沉鱼落雁的仙子倒是个爽快之人,毫无矫揉忸怩之态,她拂了拂水绿纱裙的袖摆,巧笑倩兮,“假客套......”
话音未落,青女忽面色微凝,低声轻语道,“此地有古怪。”
这极力掩盖丝丝隐现的魔煞之气,她又怎会迟钝地感知不到!
吴幽心念一惊,当下懊悔自己考虑欠妥,忙解释道,“无妨。这宅院,只有我与表妹二人居住。”
青女朝紧闭的木门方向瞟了一眼,察觉到屋外数丈外散发而来的微弱魔息,低声道,“表妹?!...距你前世已过数百年,我竟不知,你有何亲人,能长生不老?”
“此事...说来话长......但我相信,愫愫,没有变......”
青女看向吴幽眸中清澈澄亮的光,恍惚间一如当年在天界初遇时,令她好奇而疑惑,他与天界众多神官不同的纯净神采。
青女微怔,柔美浅笑道,“你心中有数便是。”
她鼻尖稍稍用力吸了吸气,转身毫不客气地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枚月桂酥,“哈!......要不是闻到香味儿了,我才不想现身呢!”
......
待青女心满意足地吃完两块酥饼,饮上一口温热清茶,她对一直坐在桌边闷不吭声满面愁容的吴幽道,“找我来何事,说吧。”
“抱歉,又麻烦你了......我......”吴幽欲言又止,不知从何问起。
“吴幽,你好像不太对劲啊?”青女看着他疑惑地问道。
如此仔细一打量,她才发觉吴幽的白皙面色,透着隐隐的铁青。
“你是不是...病了?!”青女关心地问道。
吴幽摆手淡淡笑道,“无碍。”
他努力理了理思绪,故作轻描淡写地试探问道,“青女,我好像记性越发不好了......额...从前在天宫,我是不是曾经在......”
谈及心中之殇,他的情绪难免波动起伏,又喘咳不止,忙用削瘦的手掩住自己的口鼻。
隋暮寒说的相遇地点是一株苍天巨树下,吴幽思来想去,应该就是御花园中那株耸入九重天的扶桑树了。
他缓了缓,咳得涨红的面色尚未褪去,继续道,“...曾在,扶桑树下,遇到过一个来自凡间的孩童?”
天界岂是凡人能够抵及之地,这无稽之谈若是成真,某些神官较真起来,恐还得治那凡人大罪!
青女是他最信任的神仙,为了解除与隋暮寒的误会,他才不得已冒险。他又岂不担心弄巧成拙,故又急忙掩饰解释道,“哈,哈...我就胡乱一说。”
青女见他这副病容,正在给他斟上茶水,闻言握着紫砂壶柄的手突然停滞,接而放下茶壶,她眼中的神色复杂不明,如此沉静地看着吴幽,半晌,没有言语。
吴幽被瞧得无比尴尬,更担心青女莫不是联系到了什么他不可预见的严重事态,边从圆凳上起身边慌忙道,“这酥饼可还合意,我去厨房给你再拿些来吧。”
“扶桑树......”青女略显凝重地缓缓回道,“当年,天帝下令将整个天界翻了个遍,也搜不到扶桑果的半点踪迹残息,原来,它的去向,莫不是......”
这最后的凡间二字,青女终没有说出口。
她此刻亦惊诧不已,任天宫那群自命不凡的神官们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当年那夜究竟发生了何等离奇之事!
吴幽刚站起身来,还未迈出步子,闻言他身形恍惚地顿了顿。
御花园中,最为珍贵的扶桑果实无端失踪,他看管不力,更可笑的是,失窃的前一天是他作为凡人时的生辰,他在园中喝得酩酊大醉,竟全然忘记当晚发生了何事。
纵使被打入天牢各种严刑审问,吴幽仍是丝毫记不得那晚的事。
哪怕动用了能映照出近七天记忆的乾坤太虚镜,吴幽前一日的记忆,在镜中仍是空无一物。
这段记忆被彻底清除了,没有神仙能用法力做到,唯有一种可能,他饮下了,碧落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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