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云老娘到云若春和云若夏的房间去,本想着看看给云若春收拾收拾东西,但又发觉云若春到县衙去,不过是穿衙役的服饰,也不能穿自个儿的衣服,便也止住心思。
“春姐儿,来,这张交子你拿着,出门在外,没有个钱儿傍身,可是处处走不通的。”
云若春把交子给推回去,浅道一句,
“娘,我这是去当衙役,不是外出游玩,哪里使得着花铜板儿咧。”
可云老娘硬是塞,也要塞到云若春的手里去,
“拿着拿着,你是新到的衙役,要想少吃些苦头,就得懂得上下通融,比如外出巡街的时候,就要给一同巡街的衙役买些香饮子,包子馒头啊什么的,你会来事,别人日后也自会多关照你一些,这些人情世故你可得记着。”
“使不着使不着,这要是一开始就请,一开始就将自个儿放在这么卑微的位置,日后他们岂不是一个劲儿地逮着我薅,何况我瞧着那黄捕头也不似个会占小便宜的,娘,我尽管把自个儿的事做好就完事。”
云老娘却不以为意,她就觉得早些与工友之间打好交道,就能少走不少弯路,遇上事还能多番提点,这事坏不了,而且她们家已经不似当初那般拮据,这点打点的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只不过她见云若春态度如此坚硬,也不好继续强求,只得拐弯抹角道:
“请不请什么的,就由你去,只不过你到那里去,身上总得揣几个子吧,这万一有缺的,有什么想吃的,也有银子使,是不是?”
“娘,就算是要花银子,也使不上这么多,你这一百贯,可是我好几年的俸禄咯,要拿,我也只拿一吊钱。”
“一吊钱?一吊钱哪里够?就一吊钱能买着什么东西?”
云若春苦笑道:
“娘,咱们家现在是富裕起来,你倒是忘了此前紧巴,勒紧裤头的苦日子,兄长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是三贯多,以往我们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一贯铜板儿不算少的了。”
云老娘自也是知晓一吊钱不少,但对于独自在城里打拼的云若春来说,那是远远不足的,便与云若春进行极限拉扯,最后以五贯铜板儿结束了这个话题。
三人坐在床上,聊聊天,说说话,天好像一眨眼就变得亮堂起来,云初和云胜华已经在用早膳,云若春也连忙换上衙役服,随意抓起桌上的包子就往外走。
“春姐儿,你再吃点儿,就一个包子哪里能抗饿?”
云老娘抓上两个就追了出去。
云若春一边给零八四六梳着马毛,一边将最后一口包子喂进马嘴。
“哎哟,瞧瞧,这马儿比人还重要,吃得那半边包子又是连着肉的,你倒是宝贝得要命,快些把这个包子给吃咯,不然饿着你的五脏庙,惹上病,我看你这衙役还能不能当。”
云初闻声端着粥走到家门口,她姑刚才走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她姑穿上衙役服是个什么模样,眼下探出头去,能瞧个一清二楚,她姑这身服饰很是合适,而且穿着很是霸气,
这要是以往在路上碰着衙役,她是不敢靠近触霉头的,只是如今她姑当上衙役,她又觉得其实衙役也是人,若你心思正派,也没什么可怕的。
云初呷上一口粥,昨夜就听到苓娘说她姑会骑马,这可是吊起她的好奇心,俞老是与她们说过马,可由于他年岁过长,村中又不见马匹,所以只能简单口述一番骑马是要怎么骑的,没想到她姑竟然一听就会,还真是厉害。
昨夜苓娘还问她要不要买上一匹马给她,虽说她们三人都有马,可她还是觉得暂时没有这个必要,她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呆在仁安堂里晒药草,就算日后要出诊,也有相配的驴车,所以她觉得还是不要费这个银子好。
“初姐儿吃好了没有,吃好了咱们就启程咧。”
“我我我吃好了。”
云初连忙把粥碗凑到嘴边倒,剩下的一点儿挂糊就用勺子快速往嘴里扒拉。
而云若春也将云老娘给的两个包子都吃进肚子里,“娘,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个儿,一休沐就会回来的,放心。”
云老娘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扶住马身,轻声说道:
“来,娘把马扶着,你踩着脚蹬上去。”
“不用,零八四六有灵性的很,我自个儿上去就行。”
话虽是这么说,但云老娘始终是放心不下,把马绳交给云若春后,就又绕到马后去,想要用双手扒拉马屁股稳住马身,
却又因云若春一句“不要站在马身后。”而显得踉跄笨拙。
云若春骑着马走了,云胜华与云初也坐上驴车往县城去,云老娘眨了眨发酸的眼睛,转身回屋,正好碰见走出房间的云苓,便逮着她薅,
“你这懒小儿,太阳都晒到屁股咯,你才慢吞吞起身来,就算外头有银子捡,也没你的份儿。”
云苓可是好不容易才睡上一个好觉的,眼下对于云老娘的打趣儿,自是有精气神回,
“阿翁比我起的还迟呢,阿奶怎也不说他咧,心眼可不要太偏。”
云老娘被逗乐,掐起腰来就说道:
“你阿翁年岁大,又整日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