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被盯得很是不自在,就跟浑身上下被蚂蚁爬咬似的,她也知道村长的来意,心中早有谋算,只是被他这冷眼一盯,她就跟一个做错事的小儿一样怯怯地从凳子上下来。
“村长伯伯。”
“你阿翁身子可还好?”
“人都走了的话,就会慢慢好了。”
村长一愣,装病应付的事他也做过,可这般不带顾虑地往外说,他还是第一次见,那是不是也说明他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不一般?
云苓趁热打铁,继续道:“阿翁的意思是再捐一辆驴车,还有给村中的私塾请一位先生,聊表心意,不知伯伯觉得如何?”
村长在听到说再捐一辆驴车的时候,绷紧的黑脸已是稍稍松缓,再听到说是请教书先生,嘴角咻地一下咧到耳后去,那叫一个好啊。
村里原是有一位教书先生的,但因年岁颇长越发吃力,这两年还病了,自是不好再劳累,回家休养之后,村中教书一职就空了下来。
他不是没想过法子,他也请过好几个,只是要么太年轻挨不了苦,要么就满腹酸儒,小儿都不愿听,现在既然他们帮着请教书先生,那这重担自然就落在他们身上,他一身松。
“好,很好。”
“不过我们也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伯伯你也瞧到我们的房子不大,想着再往右侧扩点儿,也好多养一点蜂,赚着钱就能把私塾重新修葺一番,好不好?”
“这简单,回头让你阿翁带地契过来签字盖印就好,放心养,要是有人敢动坏心思,我准收拾他。”
得到这番保证,云老娘赶紧送上两罐百花蜜,说上一通好话,把村长哄得云里雾里的,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秋收,眨眼就至,
云苓把秋蜜刮了,还未来得及装罐,便听得外头轰动,似在欢呼雀跃,不多会,云若春就哒哒跑进门,一脸喜色,“胜了,咱们打胜仗了!天子下令,今年不征税,万民同乐。”
“真的?!”云若夏一把抓住云若春,“谁说的,在哪呢?”
“就在村头,爹娘都在呢。”
两人激动地跑出门,小白也想屁颠屁颠跟去,但注意到云苓还在,也就摇着尾巴走到旁边来。
“小白,真乖~”
“汪~”
今夜的村子,各家都点上蜡,小小的小火苗把一家的欢颜印在窗户纸上,欢声笑语,米饭香气驱散黑夜,迎来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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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云家三房养蜂的事在村子里过了明路后,扩建房子也就免去不少搪塞的话语,云苓看着架子上满满的枯木段,心中有了别的想法。
以枯木段养菇,若是要扩大养殖,一来伤林木,二来耗人力,三来也占地,不若就以草养菇。
可这草是个大难题,要找象草做菌棒,这象草吧,产自昆仑地,后来才传进本土种植,云苓有些犯难,不过她身处的这个朝代,这时与昆仑那边已形成成熟的贸易关系,保不准会将象草种子种苗带过来售卖也不一定。
怀着这个想法,云苓自是待不住,搬上东西,拉着云若夏就到城里去。
两人在陆家商行和胜福酒楼放下要卖的东西后,拿着钱前往市集,市集人多,若是驾着驴车前往怕是不便,所以与周掌柜打过招呼后,把驴车停在酒楼的马厩就步行而往。
云若夏把自个儿的荷包看紧,拉着云苓挤进人群,可没走两步就听到说前头打架,还差点儿弄出人命的事,云若夏和云苓的步伐更快了。
两人来到一间空铺子前,衙役已经将看热闹的人群挡住,云苓踮脚,又往上跳,可惜都瞧不到一二,于是就猫着身子在缝隙里钻向前。
只是这不钻还好,一钻就钻到裴霖的脊梁骨。
两人对视的眸光里全是错愕,云苓当作无事发生往后缩退一步,站起身仰头往前看。
裴霖加快手上的包扎速度,心里直埋汰,不就是说了句“小光头,发光发亮”嘛,至于记仇记这么久,见着人也不说话?哼,不说话是吧,那他也不说,他才不会哄人,爱咋的就咋的,他还不伺候了。
事情都处理完后,裴霖回头看了一眼,见人还在,就背起手,身子摇摇晃晃,绕了一个小半圈,最后撞到云苓的身上,惊讶道:“哎哟小呆毛,这么巧啊。”
云苓不禁怀疑这货是不是有点……
“开始留头发了?看来很快就不是小光头了。”
云苓:......拳头很痒。
“这是出了什么事?”
裴霖见云苓终于与他说话,便清清嗓子,要好好秀上一番之时,隔壁的大哥开口了,
“噢,这是流氓耍赖。”
云苓偏过头看向隔壁大哥,“什么流氓,怎么耍赖?”
“这间铺子的店家早些年间因出了事,铺子被县衙收了,现在秦老爷将这铺子充当奖赏奖了出去,这店家就不愿了,一早就来这里撒泼打滚,可这里头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一来二去起了冲突,就成这样了。”
云苓疑惑,“这里头是些什么人?”
“好像是一群穿街过巷的混混出身的,运气好,打着镖局的名号给前方运粮,成功补及粮草,这场仗才得以反败为胜,所以县里就赏了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