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风的手一抖,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
魏安和舞阳公主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任长风。
看不出来啊,督察院最两袖清风的左都御史大人也会收礼。
迎着魏安和舞阳公主的眼光,任长风的脸不由的苦了起来。
怎么就忘了许大人的好奇心,他都这么夸奖郭信了,许大人肯定会好奇郭信是怎么样的人。
他是收了郭信的礼,不过区区一捧粮食而已,而且还是蓝图县的百姓你一把,我一把攒起来的,为的就是感谢朝廷的救济。
就跟万民伞一样,算是一种祝福,朝堂中只要是叫的上姓名的官员都有收到。
这怎么能算收礼呢,这是来自百姓深沉的爱。
任家祖上是经商的,现在仍然有分支的人家在经商,所以真的不缺钱,但是那把粮食的意义和万民伞差不多。
京城的官员都以收到那把粮食为荣,要是谁没有收到的话,说话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大声。
他需要解释,一定要解释得清清楚楚的,要不然他这个热乎的左都御史能不能坐稳就是问题了。
先前的左都御史因为被许瑾瑜爆出杀妻没了,自己这个新任的左都御史可不要因为受贿也没了。
任长风深吸一口气,打算给许瑾瑜解释解释自己的情况,
“许大人,我······”
【这个郭信说那个粮食是蓝图县的百姓一把一把积攒起来的,是蓝图县的百姓对大乾官员的谢意,可是那明明是郭信从百姓的手中搜刮来的,明明百姓的家中只剩下最后那一捧粮食了,也被郭信毫不犹豫的抢走了。】
【还谢意,蓝图县的百姓提起京城的官员不恨的牙痒痒已经是客气的了,没有京城的官员,他们还能多一口救命的粮食。】
什么!抢来的!
任长风拼命的控制住自己,才没有猛的回头去看许瑾瑜。
抢来的,也就是说郭信是骗人的,
那朝廷赈灾的粮食呢,那可都是真金白银的拨出去的,甚至蓝图县是不是真的有那些旱灾,水灾都是问题。
现在他们的马车正停在蓝图县的县城外面,城门前没有守卫,县城的城墙更是摇摇欲坠,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城外的道路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只骨瘦如柴的野狗远远的跟着许瑾瑜他们的马车。
这样子真的很像整个县城的人都死绝了。
原先任长风以为是连年灾害造成的,现在看来不一定了。
任长风现在只有一个疑问---钱呢?
【这个蓝图县县令的官位居然是买来的,而且还是众筹的。】
任长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从马车上掉了下去。
买官卖爵!
户部的官员是不想活了吗?
还有众筹是什么意思?
【这个蓝图县的县令买这个官位钱不够,所以和同乡的几个人一起筹钱,出钱最多的郭信当县令,比郭信少出一点钱的当县丞,再出钱少一点的当主簿,下面还有典吏,这是把一个县城的官位当作是蛋糕了,你一块我一块的大家分了。】
【吏部的官员脑子糊了吗?】
这回不仅是任长风震惊,连舞阳公主和魏安也是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什么时候大乾的吏治黑暗到这个程度了。
任长风也懂了众筹是什么意思。
【而且什么自然灾害能可着一个县城霍霍,怎么蓝图县的老百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能让老天爷追着他们的屁股算账。】
【周边县城的人都是瞎子吗?就算周边县城的人都是瞎子,那他的上官呢?】
许瑾瑜都快气死了,手底下无形的系统差点被她翻出声音,
【我一定要这个郭信的上官付出代价!】
任长风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
许瑾瑜对这些地方上的事情不了解,但是他了解,这个蓝图县的上官就是那个刚被押送回京的陈楼。
怪不得蓝图县的事情这么乱都没有人上奏,陈楼那个草包整天不管事情,而贺之年家人被控制,做起事情来肯定不可能尽心尽力。
这就苦了蓝图县的百姓。
【啊!上官是陈楼,那就给他的罪名上再加一条,还有周边县府的官员,他们一定也知情。】
【好哇!隔壁县的县令收了郭信一万两银子,顺便把自己县里一座粮仓里的粮食卖了,给京城的奏章里说是跟蓝图县一样遭遇了旱灾。】
【隔壁的隔壁县令,收了五千两银子,但是借着蓝图县水灾的事情,吞了县里一万亩的良田,理由是被大水冲毁了。】
【还有蓝图县后面的县令倒是没有收钱,但是派人来蓝图县买人,半袋子粮食就是一个黄花大姑娘,卖到府城至少五两银子,靠着蓝图县的人口,这位县令是发家致富,家产翻了好几倍。】
【好好的一个县城,就因为一个不当人的县令被弄得民不聊生,人口不足原先的三分之一,还都是老弱病残。】
【要不这个大乾还是亡国吧!换一个人当皇帝,至少········】
不!大乾不能亡!
任长风的胸脯起伏,这个大乾不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