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不远处有棵大树,沈夭夭站在树下,眼见着方成阳略显急迫地去拉领头侍卫的衣袖。
侍卫脸上略有难色,最终拂开了他的手。
许是面子上挂不住,方成阳有些恼羞成怒,开始吩咐小二赶人。
沈夭夭靠着树干,对着酒楼露出一个不骄不躁的笑容,从容跟随着人流离去。
人都走后,方成阳脸色十分难看地瘫坐在椅子上。
寿王对方月的偏爱他看在眼里,简直是捧在手心里怕化了,他想不明白,这次寿王怎么舍得拿方月的事情做文章。
看来,此次军饷一事,对寿王来讲非同小可。
寿王他,急需能够周转的银钱。
想到此,方成阳朝地上啐了一口,暗呼自己倒霉,换了身便服带着人急匆匆地从后门赶去了寿王府。
当被管家告知牧安泽不在府里的时候,方成阳趁众人不注意往管家手里塞了好大一块银子,这才从管家嘴里套出话,知道牧安泽去了飘翠院。
飘翠院,乃是整个京城最大的妓院。
方成阳往王府后宅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知道此刻听到闲言碎语的方月定然躲在房里在暗自伤神,偷偷哭泣。
可他此刻却顾不上安慰心灵受伤的女儿,更顾不得去看她。
他朝管家道了谢,就匆忙带着人往飘翠院的方向去了。
牧安泽没有太让他好过,让方成阳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让田客打开了门。
方成阳进去时,牧安泽正一脸餍足地坐在床边穿衣服,他的眼睛愉悦地半眯着,似乎在回味刚刚的美味。
尧娘手底下新来了个妙人,伺候得他很是满意。
“殿下。”方成阳朝他行了个礼。
牧安泽回过神来。
他舔舔嘴唇,朝方成阳的方向瞥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呦,这不是岳丈大人嘛。怎地,找本王有何事?”
方成阳瞥了一眼站在他身边木桩子似的田客,毫无心理包袱地跪了下去:“老夫糊涂,殿下若有用得到草民的地方,但请吩咐,老夫必定肝脑涂地,为殿下排忧解难。只求殿下怜惜月儿,还她一个清白!”
牧安泽坐在床边上瞥了他一眼,矜贵地用手指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出言讥讽道:“呦,我记得今儿个早上,岳丈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方成阳跪在地上拜了拜:“草民蠢笨,不曾想殿下是真的遇上了难处,还望殿下勿要怪罪。殿下有什么要求尽可吩咐,老夫一定竭尽所能。”
牧安泽看了他一眼,从床上站起来,把手背于身后,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走到了方成阳跟前。
他眯着眼,一声冷笑过后,忽然抬脚踹在了方成阳肩上。
牧安泽足用了八成力,方成阳被牧安泽一脚踹到了桌案前,一直撞到桌腿才停下来。
“老狐狸,以后再敢跟本王耍什么花样,本王要你生不如死。不要仗着本王宠爱方月,就拿这个来要挟我。”
牧安泽的语气十分阴冷。
“殿下息怒!草民愚笨,草民,再也不敢了!”方成阳疼的额上冷汗直流,可他想也没想地就伏地拜了下去。
“殿下!殿下惩罚草民,草民不敢有丝毫怨言。可月儿就草民这一个父亲,还望殿下看在月儿的面子上,饶了草民吧!”
方成阳再抬脸时,早已涕泪横流,那模样看上去好不凄惨。
牧安泽嗤笑一声。
“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本王是有条件的。”牧安泽眯眼。
“殿下但讲无妨。”方成阳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拜了下去。
“三成,”他忽然伸出手指对着方成阳比了个三,“本王要你名下所有产业的三成利润。”
三成,既没有触及方成阳的底线,也起到了敲打他的作用。
老匹夫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果然,方成阳只是犹豫片刻后就应了下来:“莫说三成,只要能救月儿,老夫就是散尽家财,把所有产业交于殿下都可以。”
牧安泽轻蔑地扬眉。
明明是为了自己,老匹夫却总是拿方月做幌子。
“今日也不早了,岳丈大人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方月的事,本王自会放在心上,失陪。”
牧安泽说着就带田客离开了,走得干脆利落。
等人走后,方成阳才慢慢从地上抬起了头。
他脸上残留着泪水和鼻涕干涸的痕迹,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格外阴暗。
他盯着牧安泽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渗人的笑。
敲打他没关系,只要月儿能当上皇后,他所做的一切也算是值得。
寿王殿下,月儿骨子里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恐怕您还不知道吧。
方成阳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带着阴毒的笑离开了。
却不曾想,等他走后,一只眼睛也从墙壁的缝隙里移开了。
隔壁房间里的尧娘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盯着方成阳的背影若有所思。
此人心思缜密,能屈能伸,惯会逢场作戏,还和寿王渊源颇深,若是以后成为劲敌,怕是棘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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