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山塘街,又是另一种美丽。
若说白日里的姑苏,是那欲语还休的大家闺秀,那夜幕降临的山塘街,就是热情奔放的西域胡姬。
尤其今日还赶上了庙会,街上说书的,耍猴的,变五彩戏法的,当街斗诗拼酒的好生热闹。
三小只见到了蓝悦曾提过的,擅长捏泥人的泥人张,现场绘制傩舞面具的刘四伯,和正在给小娘子们介绍五毒荷包的罗娘子,还在王家杂货铺一人买了一盏新奇又精美的走马灯。
最后捧着刚出锅还烫手的条头糕,心满意足的结束了逛吃逛吃买买买的一天。
看着他们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模样,蓝悦差点乐开了花,毕竟明天就要回彩衣镇了,蓝氏传统药膳会帮他们重新做人的。
少年们,珍惜现在的幸福时光吧~
次日,三小只早早的起床就开始沐浴,梳头,挑衣服,务必要把宫门最好的面貌展现给蓝氏的人。
尤其是宫远徵,总觉得穿什么都不合适,宝蓝色嫌老气,绯紫色嫌轻浮,天青色又觉得不够庄重,挑来挑去,都给雪公子挑烦了。
“哎呀,要不就这套水绿的圆领广袖袍吧,绣的花草灵动,颜色也鲜活。”
宫远徵推开他的手:“这件太活泼了,我也很少穿这么嫩的颜色,这么重要的场合更不能穿了,再帮我选个别的。”
“鸡蛋里头挑骨头,你自己来吧。”
蓝悦一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句怨气极重的话。
“阿远,不用这么麻烦,无论你穿什么,我的家人都会喜欢你。”
宫远徵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眉毛都是飞扬着的。
“那就还是穿哥哥送我的那套织金窄袖的交领长衫,外搭玄色织金刺绣长袍吧,我总觉得广袖的好像更稳重些,姐姐觉得呢?”
蓝悦心说:我觉得不怎么样,你现在跟个山寨版宫尚角似的。
嘴上却答应的痛快:“好啊,你喜欢就好。”
众人吃过饭,便上了马车一路往彩衣镇去。
进镇子的时候,宫远徵和雪重子忽然有种从什么东西穿过去的感觉,雪公子却并未察觉。
蓝悦阻拦了他们蠢蠢欲动的手,解释道:
“方才我们经过彩衣镇的结界,是专为保护镇子而设的护山大阵,佩戴令牌者方能通过,你们俩能察觉到结界波动,是因为内功足够深厚。”
雪公子闻言一下子蔫了下去。
宫远徵则是着急的问:“那金霖呢?”
“早上给过他令牌了,进了彩衣镇,才是真正来到了姑苏蓝氏,蓝氏规矩多,你们须得谨言慎行。
稍后我的一言一行皆得按照蓝氏的礼法家规行事,你们可能会感到陌生,暂时忍一忍,等人都走了,私下里,咱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姐姐你放心,出宫门之前,我已经领着他俩背过蓝氏家规了,今天保证不给你惹麻烦。”
“你哪来的蓝氏家规?”
“是你堂姐写给我哥哥的,我想着知己知彼,就抄了一份背下来了。”
“你不嫌累吗?”
“抄完手腕是有点酸,而且好多家规我都不能理解,卯时起,亥时息,为什么连睡觉时间都规定?
还有不让疾行,不让夜游,不让喧哗,这也就是在你家,要是在宫门,光凭这三条,就得让无锋给灭了。”
宫远徵不提还好,一开口全是吐槽,显得他有点憨。
蓝悦无奈的摇摇头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迟迟不肯教你蓝氏家规的?就知道你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谁承想你还主动往圈里跳。”
“可我是为了姐姐呀~”
“我才是为了你呢,以后我们又不住在彩衣镇里,你学这些劳什子作甚,我是真舍不得让你受我受过的苦。”
宫远徵牵紧了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说:“姐姐,我不怕,为了你,我什么苦都能吃!”
蓝悦装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实际上内心疯狂蹦迪,恨不能现在就快进到家宴上,看看宫远徵究竟有多能‘吃苦’。
然后三小只一下马车就傻眼了,彩衣镇长什么样是一点没看着,仿佛置身什么大型祭祀现场一般。
面前整整齐齐站着两排蓝家人,那白花花的一片,左右两侧少说也有几百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雪白云锦广袖道袍,领口、袖口皆用云水蓝丝线,和引线绣着大片的卷云纹,头戴蓝氏标志性的抹额。
最吓人的是,他们每个人站位的间距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像被尺子量过的一样,甚至躬身行礼弯腰的角度都一样。
“恭迎少主归来~”
只见蓝悦上前两步,站在马车的正前方,整条路的中间,双手施礼却不躬身,此乃平辈回礼的礼数。
“诸君安好,免礼!”
众人齐声道:“谢少主~”
蓝悦回头伸出左手看向他,宫远徵下意识的走过去,牵住了那只手。
“宫门徵宫宫主,宫远徵与我乃是天定姻缘,抹额认主,只待结契,诸位即日起当尊其为主君,望奔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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