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栖悦一吩咐完,绿柳笑着墩身应是,退出房间,出门传话。
不知姜峰怎么处理。
张管事消息送来不久,京城流言四散。
桓王以权压人的事,被圣上知晓,当着文武百官斥责他驭下不严,罚他半年俸禄。
桓王当时脸都气绿了,可也只能咬牙忍下来。
一散朝,就派人将田庄管事,提进府中,用鞭子狠狠抽了一顿出气。
“活该。”
听完绿柳禀告,姜栖悦勾着唇,轻轻骂了一句。
桓王跟三皇子都不是好东西。
这两人,谁被惩处她都高兴。
“小姐,田庄这事,公子处理得漂亮。
相信,经此一事,京郊田庄周围,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惹我们姜府。”
绿柳得知消息,心头跟着激动。
她着实没想到,公子对上早已封王的皇子,都能将此事解决得如此完美。
姜栖悦虽开心,但明显不如绿柳乐观。
朝堂局势瞬息万变,这次姜峰明晃晃得罪了桓王,没了祁连文暗中指导,他以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险。
好在,她会一直陪着他。
两人在一起,再多险阻都不怕。
田庄事后,姜府进入短暂平静。
这两三日,姜峰虽忙碌,但每日都会回府陪姜栖悦用晚膳。
用完晚膳,他便马不停蹄去书房做事,等他忙完出来,夜色已深,姜栖悦早就睡下。
这样过了两日,姜栖悦虽觉两人相处时间短暂,可知晓姜峰处在事业上升期,心中也释然。
抽出空闲,姜栖悦将毒粉跟药丸炼制出来,用玉瓶小心装好,放到妆奁旁红色木盒中。
绿柳跟红杏知晓姜栖悦放药位置,平日让小丫鬟们打扫,都不要去触碰红色木盒。
“绿柳,你去吩咐备马车。
我今日要出府一趟。”
这日照顾祁连文的人,传来消息,说祁连文想见她一面。
趁姜峰白日去刑部,姜栖悦打算去瞧瞧。
蹲身替姜栖悦牵好裙角,绿柳疑惑道:
“小姐出府做什么?”
“去见一个很重要的恩人。
你去安排就是。”
说起来,自上次牢狱一别,她跟祁连文再没见过面。
今日去见他,正好可以问问他日后打算。
绿柳明显犹豫:
“小姐,您出府的事,要不要派人知会公子一声?”
姜栖悦摇头:
“不用。等我今晚见了人回来,自会告诉他。”
祁连文性命无忧,若今日碰面顺利,过几日她就带姜峰过去见他。
在这之前,她想给他保留三分惊喜。
见绿柳起身欲走,姜栖悦突然想到什么,提醒道:
“马车准备两辆,等会提前安排一辆出府。
等那辆马车离开后半个时辰,我们再出去。”
绿柳愣了愣,反应过来小姐这是在掩人耳目,立马点头:
“奴婢这就去安排。”
眼见绿柳身影消失在院中,红杏看向姜栖悦,十分不解:
“小姐,为什么要准备两辆马车?
我们要躲着谁吗?”
姜栖悦望她一眼,露出个神秘笑意:
“等会你就知道了。”
绿柳将马车准备好,为求稳妥逼真,还让一个身量跟姜栖悦差不多的丫鬟,穿上姜栖悦旧衣裙,坐到马车内,先行出府。
站在府门后,亲自望着马车驶入大街,绿柳才回转,返回姜栖悦院子。
绿柳去而复返,姜栖悦知道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主仆三人在院中等了近半个时辰,乘上另一辆马车离府。
暗中救下祁连文的事,整个姜府,就姜栖悦一人知晓。
就连绿柳,姜栖悦都没告诉她。
现在祁连文住的地方,都是她另外找人安排在,没经过府中任何一人,就是防着被楚辞幼跟三皇子察觉。
出了府,姜栖悦让马夫赶车在京城大街绕了几圈,确保没人跟踪后,才驶出城门往京郊赶去。
赶到京外宅院,姜栖悦让绿柳红杏留在府外,自己一人去见祁连文。
在牢狱多番受审,祁连文身体亏损严重。
被姜栖悦用假死药救出来,前几天,他一直昏迷。
好在姜栖悦舍得用药,一直用昂贵药材温养着,才让祁连文逐渐恢复过来。
踏入院中,望着在石凳上沐浴日光的老人,姜栖悦鼻头酸涩。
背上通敌叛国重罪,又被圣上下令斩首,巨大打击,仿若一记重锤,狠狠敲碎了祁连文骨头。
跟上次牢狱中相比,姜栖悦在他身上,只看见颓废跟落寞,半点没有当朝清臣影子。
太子太傅祁连文已死,现在活着的,不过是无名无姓的含冤老人。
“祁爷爷。”
哽咽着喊了声,姜栖悦说不清,自己是为他难受,还是在替姜峰恐慌。
她真怕,这一世的姜峰筹谋到最后,也如祁连文一般,落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悦丫头。”
缓缓睁眼,祁连文苍老目光落在姜栖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