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絮以为她是有耐心的人, 对待事物和人的耐心也足够长久,直至被消磨殆尽。
长餐桌下似又冒出一个脑袋。
沈栖年试图张口说些什么,为他的妹妹解释抑或是求得自己的原谅, 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说, 却又下意识地低了头。
钱絮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把她带走吧。”
宾客们的脸色如常, 宴会又回到了之前的喧闹。
临走前, 沈栖年最终还是在妹妹嫌弃的目光中说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对不起。”
兴许是人群的喧哗压过了这一声“抱歉”,钱絮还没来得及听清, 已经看着沈栖年要亲自将沈栖月拖拽着拉走, 期间, 沈栖月忿忿不平道:“你拉我干什么?”
“我想办的事情还没有办完, 你这样就拉着我走,我之后怎么交代?”
沈栖年一如既往地沉闷:“就说是因为我。”
他并不那么想拉着钱絮下水, 一开始就觉得妹妹的做法可能是不对的,但他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他抵抗不了和妈妈同台带来的诱惑, 也不想钱絮就此被拉上一档节目, 结果却又无情踹开。
而正是妹妹当着众人的面儿说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她将记忆中的美好一面彻底抹黑, 将钱絮视为替他拎包的佣人。
他的过去似乎也因而抹上了一层灰。
阳光透不过聚集的尘埃。
回忆变得索然无味,为数不多的几分乐趣因为妹妹的不懂事和出言不逊被彻底毁掉。
“走吧。”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几近请求。
妹妹却依旧顾不上他的面子,在许多大人的面前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一副随时要找人算账的模样,圆眼之下的泪痕消失了。
“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他不知道妹妹以前就是这样子是他没有发现,还是因为回国后受到了一些刺激和鼓励,才变成这副样子的。但他此时感觉到的是妹妹正在变本加厉。
兄妹两个走到空旷处, 妹妹没有完全放下执念:“你真的不想上这档节目吗?”
尽管妈妈对他热爱的数独全然不感冒,但是和妈妈一起抓鱼,清洗海鲜,做饭……甚至于踩在沙子上谈心。
这也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
“钱絮那个女人不肯和我说话,但她未必不搭理你,”沈栖月因为在钱絮那里受尽了挫败,心有不甘,“要不我今天就什么都不说了,免得你又觉得我说错了话,你跑去和她讲清楚。”
“沈栖年,只要你和男子汉大丈夫一样鼓足勇气,钱絮会答应你的。”
“之后,我们就可以上节目了。”沈栖月难得对待自己的哥哥如此友好,平常不愿搭理的她此刻热情空前高涨。
她声声诱导着他。
“到时候,我们会成为国内所有小朋友都羡慕的小孩子。”
最后一句话带给他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沈栖年已经开始联想这档节目会不会在油管上播放,那在此之后,是不是之前的幼儿园同学看他的眼光也会有所改变了。
“我会认真考虑的。”他郑重其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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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夜风太大,晚宴上的许多餐盘都差点被掀翻了,要不是黎家的佣人足够多,现场必定一片狼藉。
众人走向了室内。
而她正要也走进庄园的别墅里,却发觉有个小家伙站在自己必经的走道上,趁着人烟稀少,打算要和她说上两句。
钱絮不知道沈栖年也会在自己的既得利益面前毫不犹豫地来试探性地问自己:“你最近有时间吗?”
小家伙说这话有些躲闪,好似要利用自己的人是他,但是不愿意承认,而是希望借自己之口说出来;比起沈栖月摆在明面上的恶,他这样暗戳戳的也让一般人承受不了。
毕竟,这是自己带大的孩童。
也曾在异国他乡依偎在自己的怀中,哪怕没有血缘,长时间的相处也使人类这种动物,产生超越血缘的情感,但钱絮不得不承认,但这样的感情或许是单方面的。
她几乎没留下任何遐想的空间。
“没有。”
沈栖年支支吾吾道:“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参加个活动……”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且不说这是不是妹妹交由给他的任务,可他就是疯了一样心中有执念地想要见到自己的亲生妈妈,哪怕他知道自己的亲生妈妈不那么在意自己,比起对待自己和他的妹妹更为亲热,但是他仍然觉得接着摄像头,妈妈怎么着也会崭露出几分母子亲情的。
“那你邀请我的时候眼神为什么又在退缩?”
钱絮早就看穿了两个孩子的小把戏,今天之所以跑到别人家的庄园来,又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一大圈,为的不是别的,一开始就是引自己入局,“是觉得你们的计划也有不道德的地方了吗?”
“Sorry。”
“你们想要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事没有错的,哪怕渴求得到你们想要的母爱,我已经想尽可能地尊重你们了,”钱絮对沈栖年失望透顶,她也从来不认识他只不过任凭妹妹的差遣,只不过这一刻剧情当中兄妹俩对母爱的渴求战胜了一切,“但是利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