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新衣,戴新帽,放鞭炮,过大年。
离园里早早就开始忙活起来,布置庭院,为屋子除尘,虽然庄园里每天都有人在打扫,各个角落都一尘不染。过年打扫屋子那是传统,图得就是除旧迎新的期盼。
往年这个时候宋朝也很忙碌,冲杀进茫茫采办年货的大军中,置办各种过年需要的东西,虽然很累但也十分幸福充实。
今年她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孩,躺在床上装尸体,若非必要绝不出屋子,这几天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洗手间。
她的颓废与外面喜气洋洋过大年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人一座城,一颗心一座岛,宋朝封闭自我的行为,似乎将周遭的空气都浸染。
拒绝是从内心到身体对外界的彻底隔断,宋朝似乎在周围形成一个真空气泡,看得见,摸不到,完全将自己与外界隔开。拒绝别人靠近的同时,也将自己隔绝在别人之外。
人活着活得就是一口精气神,宋朝年纪轻轻就死气沉沉的模样,让琴姨有此心疼。她还生着病,这般封闭内心,对养病来说是个大忌。
琴姨将一叠新衣服放到她的床头,选了个离宋朝比较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宋朝周遭浓厚到有了实质被的孤独气息,让这个活了几十的老人心中一阵叹息。
“丫头,我比你年长几岁,贪大辈你就叫我一声姨。虽然家主不在园中,过年了,就应该有个过年的样子,庄园里的人想热闹一番,你也不要总是闷在房间里,换上衣服,下楼与大家一起过年。”
琴姨的声音很温柔,像一个慈爱的长辈,对于她的劝诱,宋朝低头不语,视线不离自己的手机。
住在离园的数天,宋朝总会不时接到杜学智的电话,开车回家的人很多,公路上非常拥挤,他总在赶路的间隙打电话报平安。
通常都是杜学智在说,她在听,杜学智知道老婆还在生自己的气,也不在乎她态度上的冷漠,嘴巴不停说着路上的见闻。
最近一次是在两天前,杜学智的车已经驶进老家的县城。听到熟悉乡音,杜妈妈的病就好一半,见到县里有赶大集,闹着要置办年货。
杜学智只好将车停在路边,一边顾着杜妈妈别被人潮挤丢了,一边偷闲给老婆打了个电话。
自古忠孝难两全,在爱情和尽孝之间,他选择精神失常的母亲,心中对宋朝有着诸多亏欠。爱情这个东西有时很脆弱,有时它止于父母的反对,彩礼上的数字,在诸多现实面前考验着个人对情感的坚守。
相爱难,坚守更难,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左右着人生。
宋朝想起出院时,权少顷脸上挂着的冷笑,她可以为了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以命相搏,却无法保证守护的人,心中与她有着同样的想法。
人心隔着肚皮,似乎也隔着千山万水,权少顷什么也没说,却用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猜忌就是吹进纯净心田的一棵杂草种子,一但让它生了根,就会以不可挡的势头疯长。
权少顷放任那对母子离开,就是吹动事态发展的那阵风,只要等着野草的种子发芽,他就可以重新开垦那片土地。
琴姨见宋朝只是盯着电话,并不搭理她的话茬,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慰。
“老理讲,不管一年有多么的不开心,过年这一天,都要尽情的欢笑。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一年之季在于春,这过年的时候不开心,一年里就会不开心。”
帝国人讲究三十不串门,大年初一不讨账,图得就是一年里顺顺利利。宋朝哪还能顾上那此旧理,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的手机上。
杜学智的家离县城很远,要翻越几座大山,开十几个小时的车,本该一到家就该打来报平安的电话。宋朝楞是等了两天,一丝音信都没有,她开始担心他们的安危,杜学智家乡春季多雨水,泥石流常会淹没公路。
人在枯等的时候,多会胡思乱想,她可以气杜学智丢下自己,却不能不担忧他的安危。母亲对孩子的爱是把心分成几瓣,有几个孩子就有几分牵挂。
女子对情郎的爱,是将整颗心都托付出去,不一定每一段情付出必定会有回报,却是这个世上少有的美好。
宋朝正陷于不安中,一只温热的手附在她的手上,她的体温很低,被那突来的温度一激,空洞双眼对上琴姨慈爱的面容。
“这手怎么就捂不暖呢?”驱寒丹那般稀罕物,一炉一炉烧着,却不见宋朝身体暖起来。
琴姨的手很暖,却不像年轻人那般皮肤紧实,却异常的温暖柔软。宋朝暖不起来何止是体子,还有一颗被遗弃的内心。
“常在床上躺着,病气就会缠着你不放,过年这一天被病气缠上了,这一年里身体都会病殃殃的”
听到会被病气缠上一年,宋朝眉毛拧起,现在最痛恨就是自己这病殃殃的身体。看宋朝的表情有所动容,琴姨立刻取来一旁的新衣。
“我给你挑了一身红色的衣服,过年这一天穿上红色喜气一点,可以去病气,保证这一年都平平顺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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