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白虎当值,大凶。
四座宽广的平台呈“十”字分布,平铺在大地上,近千人聚在一起,这场面仿佛回到了选拔那天。
“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大地发颤,四块巨大的石碑拔地而起,对应四座擂台。每方石碑上都刻了几百个名字,两人一组。因石碑高耸,无需靠近便可以抬头看得清楚。
许清心带着三人寻找自己的分组,清风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刻在石碑上,颇有些抵触,因为那石碑就像是墓碑。
“咱们都在东擂台,顺序靠后,可以先看看别人的实力。”许清心说罢,准备领三人往东广场去,周围的人看到她,纷纷议论起来。
李沐寒与陈婉溪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词汇,见他们的眼神方向,似乎是在说自己。想起平日里师姐的教诲,心想这四峰的人果然没素质,平白无故就要骂人。
许清心低着头,不敢看别人的目光。一些男人带着淫笑,交头接耳,同时又上下打量。
睡过的开始吹嘘自己当时有多猛,没睡过的听得心痒痒,便从头到脚使劲看着许清心,恨不得眼睛变成手,把她的衣服扒光。
许清心加快脚步,想要快点离开这儿。清风开始找理由,找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理得杀了他们的理由,然而他找不到,现实有时就是这般,有的人明明贱得要命,却罪不至死。宰了他,倒成了自己滥杀无辜。
一些人见水云峰只有区区四人,胆子也大了起来。许清心的名声盖过她的实力,大多数人都忘了这女人有多强。他们开始口无遮拦。
“许清心,来这么早不困啊?不知道昨晚是和睡的,也太不济事。”
“我头几天新学了门法术,你想不想要?一会咱们找个树林,裤子一脱,把事一办,我便给你。”
几名光膀子的大汉站了出来,又道:“看她走路挺利索的,昨夜上她的一定不是我们铁旗峰的人,不然她今天都下不了床,就算下了床,走路也得岔开腿。”说着开始模仿起来。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般下三滥,有些人根本就不在乎许清心是什么样的人,只是见别人说得开心,自己便也跟着笑了笑。
一些女人也跟着笑,他们还假装生气,对那些满嘴污言秽语的人抗议。说什么许清心这么做是迫不得已,出卖身体是无可奈何之计。她们把她描述成一个肮脏而可怜的人,这样她们既能收获侮辱人的快乐,又能因为体恤她而自我感动。
李沐寒与陈婉溪不是傻子,他们自然能从这些卑劣嘲讽中听出前因后果。李沐寒看向低头的师姐,道:“师姐,他们……”
“你别听,”许清心道,“就当师姐求你,你别听。”
眼睛可以闭不视物,可耳朵是闭不上的,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这么说,只是因为心中已是一团乱麻。
一些人见到四人中的李沐寒,以为她是女的,便道:“这位师妹生得貌美,不如来我们这。待在水云峰,只怕你最后也得像你那婊子师姐一样。赶快过来,让哥罩着你。”
李沐寒见人羞辱自己,心中气急,平日里修炼时以为自己厉害得很,可看到周围这么多人,他顿时怯了,甚至忘了真气如何运转。
许清心拉住他的手,他愣住,下意识挣脱抽回,许清心双眼的光瞬间黯淡,像是死了。
陈婉溪看不过去,向来胆小的她却是站了出来,对周围人吼道:“你们要不要脸?一群男人这般碎嘴,修仙都修到狗肚子里了!”
“臭丫头,”有人骂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胸前几斤几两,敢跟爷们叫板,你等一会上擂台的,玩死你!”
“谁怕谁?”陈婉溪道,“不把你打得叫娘,跟你姓!”
“不用跟爷姓,”那人道,“跟爷睡几晚就行,像你师姐那般。”
陈婉溪说不过这么多人,只好挽住许清心的胳膊,道:“师姐,咱们不理他们,擂台上师妹再给你出气。”
许清心感动得要哭,清风也不禁佩服。昔日客栈里,那个离家出走的单纯姑娘只用半年,就从一个对未来充满恐惧的刚入门弟子,成长为如今满是骨气与自信的修士。也许这也要归功于她的单纯。她够直接,够简单。
几人继续往东擂台去,不到二里的路,仿佛要走上一年。
终于,许清心碰上了最不愿碰上的人。
虞规站在南擂台边上,看到水云峰四人,上前拦住了去路。
“许师妹,上次那晚可是让师兄我回味无穷啊,”虞规道,“那晚没有十次,八次也有了吧,听别人说,你白天离开我铁旗峰时,差点路都走不成。这都怪师兄粗鲁,不懂怜香惜玉,劲使得大了点。不过话说回来,师妹你久经床帏,我若不用劲,只怕你也不满足吧?”
虞规的话引起众人哄笑,而他说这些话时却只瞄了许清心几眼,多数都是在观察清风的表情,好像这些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妈的,我是忍不了了。”
许清心一听,里暗呼“不好”,刚要去拦,只见清风已经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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