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传来阴森的老鼠的吱吱吱叫声,黑色的木头柱子冰冷排列,独一扇巴掌大的气口透出点点昏黄的光亮。
地牢深处,时不时,发出铁器和肉体的碰撞和痛苦隐忍的惨叫。
景析踏在潮湿的地面上,黑色的水渍漫上他的鞋面,他瞟了一眼,并不在意的继续往里走。
狭窄的通道里,明亮的烛火照亮一方地,在审问罪犯的监室里,唯一干燥整洁的地方摆放着一把椅子。
周围是带着血迹的各种刑具,两个狱卒手持长鞭,鞭子上挂着长钉,从肉体上划过,拉出长长的血痕和碎肉。
见到景析来,两名狱卒停下了动作,同时跪下。
“把他弄醒。”
景析的声音有些沙哑,微微摆手,一盆水就全都泼在了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脸上。
男人受了很严重的伤,一张脸更是肿得像猪头。
被冷水刺激后,男人呻吟着睁开那双水泡眼。
“把药给他喂下去。”
药是华朔给的,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吃了药总能吊住那口气。
果真,男人的精神好了不少,看向景析,颇有些诧异。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看到景析,当今的南王殿下,被景盛帝厌恶,无视却又忌惮的一位皇子,也是太子一直以来都有些害怕的对手。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出乎意料的,景析问了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男人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进叶县还是进这座监狱?”
“都可以,你就当我们在聊家常好了。”
“谁要和你聊家常啊,我张嘴都很痛好吧。”
男人气的想骂娘,但他说不出来,虽然不怕挨打,但是也没必要非要挨一顿打吧。
见男人不说话,景析竟叹了一口气,很是悲痛。
“其实我最不喜欢打人了,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呢,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瞧瞧你,也不过一个普通人,这辈子也只能服从别人的命令,看别人的眼色过日子,伤心的时候也会哭,绝望的时候也会想念心里最重要的人,如果死了,也会有在意的人,在意自己没了那人会不会好好活下去,会不会沉浸在悲伤里浑浑噩噩。”
“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自由,不受别人要挟,不被别人逼迫,和自己最想在一起的人一起过好日子,每日日出日落,活得恣意洒脱。”
“你说,是不是?”
男人闭上了眼睛。
“殿下说的对,但我已在此局中,再出不去了。”
“所以,殿下想要的我也给不了。”
他虽然向往景析口中的场景,但这世道,他没办法,既然做了太子的人,那就得忠心到底。
景析瞧出他的意思了,心中佩服他是个汉子,站起身亲手解开了栓住他的铁链。
“你出去之后便自行离去吧,我所说的那种日子,你还是有机会去过的,别回头,走吧。”
男人握住受伤的手腕,不可置信的看着。
景析笑了,笑得爽朗自信。
“怎么,我就不能是个大度的人吗?”
“赶紧走。”
男人跨出牢门,回头看,景析依旧笑着,比刚才多了几分真诚。
他再回身,便直接加快速度跑了。
等了好一会儿,另外一间牢房里,郭文清走了出来,一把折扇挡住口鼻,这地牢的味道真是难闻。
“问出来了吗?”
郭文清笑着点头,同景析一起往外走。
“同太子联系的密信以及密钥还有各种信号,我都问清楚了。”
“殿下的办法很是好用,那暗卫眼看那人真走了出去,还以为他都招了自然就不再硬抗着,说的十分详细,生怕有什么遗漏,不过殿下,那人你真要放走?”
景析回看郭文清:“你审的那人会说是因为他本就会说,而这个人,是他真的不会说。”
一直到走出地牢,他又再次交代:
“让他走,即便他再回去太子也不会信他,不足为虑。”
“公子英明,如今这太子的人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下一步是不是该开始了?”
景析笑了笑,点头。
整个叶县小十万人,吃喝什么的都是一笔大花费,早些让这些人离开也能轻省不少。
龙青青在云城过了好一阵的轻松日子,早知道这么轻松她就该回耀城待上几天。
付春雨扮演的傅雨在云城过得风生水起,每日不是这个宴请就是那个宴请,简直不要太风流潇洒,这位新贵人人都想巴结,送姑娘送金银,而他本就出生高门大户,应付这些事信手拈来,毫不费力,龙青青却听得乍舌。
她从事的工作一直都需要清净,本身也不爱凑热闹,当东家也是赶鸭子上架,真要她去应付那许多还真宁愿当个缩头乌龟。
今日,丁香拿着信来。
信不是景析写的,准确来说只是一份情报,主要就是告知她,叶县已经开城门,小十万的民众已经出了叶县。
这些民众分为三份,一份选择回老家,毕竟落叶归根,有这种思想的都想回去耕种一亩三分地,但这部分大都是老弱,走不了远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