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春雨来李家村的时候曾听周安提过两句最近村里要花三百五十两修路的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三百两竟然是由自己的新东家所出。
一瞬间,他真想拎起包就走人。
可想想那一日,那位叫海棠的姑娘把他从死牢带走,在鼎丰城最森严的地牢,如入无人之境,又给了他新身份,再三提醒他全力帮助这位龙青青姑娘。
他升起的逃跑之心瞬间又熄灭了。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还真能跑咋地?
“青姑娘,那在下再想想办法。”
付春雨的为难只是一瞬,可龙青青还是看得明明白白,她不知道付春雨的真实身份,只当自己想让马儿跑没有给马儿草,令人难做。
她想到溶洞里的蘑菇,那也是一笔收入啊!
可在开口的瞬间,她突然警觉,他们相识不过数日,还得小心为上。
“付掌柜,不如你先帮我将路修好,三百两或许可以省一省呢,而我也去想想办法。”
她话中有深意,付春雨老练至极,哪里不明白这是一次考验,当即应了下来。
而正在用各种花言巧语迷惑李风,让他想方设法偷些银两出来的李依依,也没想到她的计划会被龙青青突如其来的想法给破坏,而她也迎来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风哥,就送到这吧。”
李依依抽回手,和李风对视。
“我娘不喜欢我和男子接触。”
李风看着李依依家破旧的房子,心中好一阵心疼,再想到她的身世,忍不住开口:
“依依,我去你家提亲吧,我家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我会好好努力,带你过好日子,你娘我也会接过去的,真的。”
他深情款款,言辞认真,一双眼里全是真心。
李依依凝视着,做出感动的样子,心里却嫌恶。
爱情又不能当饭吃。
“风哥,你想得太简单了,你家还有两个哥哥呢,婶子哪里有钱给你我置办?再说,我娘已经找了媒人。”
欲语泪先流,她微微抽泣,李风激动下一着急,终于开了窍,说出了李依依想要听的那句话。
“我,我不是负责此次修路的物资采买吗?我和髯公村联系上了,只要我偷偷虚报些,咱们就有银钱成亲了。”
“真的吗?那会不会被发现?”
做戏做全套,她一脸担忧,好似真的在为李风担心,可心里却在狂欢,又是一只替罪羔羊。
“不会的,你一定要等我,别去相亲。”
“嗯。”
和李风分开,她有些疲累的回到家。
一个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厨房的破屋。
“砰!啪!”
“小贱人你还知道回来!”
刚打开门,一口缺了角的碗就从桌边飞了过来,打在她肩上,生疼,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碎成两半。
她冷冷一笑,瞪着桌边的女人。
“这是我爹的房子,我怎么不知道回来,倒是你,害死了我爹,你才该滚出去。”
女人是她娘,姓古,名紫竹,今年才三十三岁,面容却憔悴得如同四十岁,一头长发渐白,一半身体藏在阴影中,和她的人生一样,活着躯体死了灵魂。
李依依最是见不得她这副样子,半点不认命却躺在泥塘里任由践踏。
哦,准确的说,其实是认了,却不想承认,以为这样就能保留最后那份自尊。
“贱人!贱人你敢顶嘴。”
“我顶嘴,我倒要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想想自己过的糟糕日子,她怒从心起,将大门打开,一把揪住古紫竹的头发,将她拖行到门口,一道阳光正好映入。
古紫竹看到阳光顿时挣扎起来,拼了命的惊叫,干枯跟鸡爪一样的双手伸直了去够李依依的手,却被李依依一巴掌排中。
一步步的拖到阳光下。
“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呵,你再说啊,再骂啊,谁?谁是贱人,贱人在骂谁?”
古紫竹疯狂尖叫,暖和的阳光宛如洪水猛兽,她挣脱不开,全身挛缩,手指脚趾抓紧,青筋暴起,用力抓挠着肌肤,血痕一道道的,疯癫模样吓人极了。
“晦气。”
李依依嫌弃的松开手,古紫竹猛地栽在地上,紧跟着连滚带爬缩回了屋里。
缩成一团藏在角落里,若不是那粗壮的呼吸声,就跟死了没有区别。
看她这还不如死了的模样,李依依越发痛恨起龙青青来。
这头在发疯,那头付春雨守在村门口。
一张桌子一支笔,一张告示贴木板。
“排队啊,大家都排好队,一个个来。”
“你多大年纪?什么,五十了?那可不行啊,大叔这都是苦力活你吃不了苦我还怕你出事呢。”
“十五,经常种地是吧?行,那你留下,叫什么名字,李宇是吧,行,拿牌子啊。”
“李麻子,哎呀,又不是比美你这身肉没少吃啊,我们管饭,留下吧。”
付春雨穿着初来时藏青色的那身衣裳,一边挑选一边记人名。
“李狗屎,呵呵,你是不是有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