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把西明堂送到书房的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他笑着道:“老爷只吩咐了让小少爷进去,所以我就不进去了。”
老管家说完,还慈爱地帮西明堂整了整领口,这才转身离开。
西明堂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转头看向书房的两扇雕花大门,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这可是他恢复前世记忆以来,第一次要见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外公啊。
西明堂小声呼吸,又抬手理了理发尾微卷的白色头发,给自己做了点心理准备。
然后,西明堂给利口酒和老范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等在外面,抬手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空旷宽广的书房里,光线昏暗,气氛冷清。
西明堂一进来,只能看到典雅的摆设,舒服的沙发,和奢华美丽的羊毛地毯。
要再往里面直走,看到一排排巨大的书柜后,拐弯再往里走,才能看到那张古朴厚重的紫檀木书桌。
到了这里,光线已经昏暗到只能看见书桌后的雕花圈椅,以及椅子上坐着的一道模糊的老人身影了。
哪怕西明堂把法力运转到双眼上,努力睁大,也依然看不清椅子上的老人,此时的相貌和表情。
西明堂放弃了,他依照以前的规矩,在距离书桌几米外的地毯上站定,轻声喊道:“外公,我回来啦。”
书桌后的老人似乎是正在打量他,隔了一会才发出苍老暗哑的声音道:“瘦了。”
西明堂想要活跃一下气氛,他露出单纯快乐的笑容,撒娇地道:“因为我长高了嘛。”
“外公别担心,我有好好吃饭喝牛奶,好好照顾自己哒。”
“而且我还学了好多东西,长了很多见识呢。弗雷德他们也很照顾我,还有黑泽阵哥哥也是……”
西明堂巴拉巴拉讲述的声音里,充满了十二三岁孩子的开心飞扬。
老人静静地听着,直到西明堂全部讲完,他才语气微冷地道:“黑泽阵,呵。”
“遇到事情,多去找弗雷德,不要总信任来历不明的人。”
老人越说语气越冷,似乎对外孙救回来的黑泽阵非常不满。
西明堂倒也不奇怪。
他之前把琴酒救回来,还让琴酒在庄园里养伤的时候,外公就曾经通过老管家,对他表示过尽快让琴酒走人的排斥态度。
西明堂觉得,可能那个时候,外公就已经察觉到琴酒不是好人,所以才想让他远离琴酒。
但他那时候实在是太傻白甜了,缠着老管家撒娇了好久,终于还是让琴酒留了下来。
西明堂现在回想一下,都恨不得把当时的自己掐个半死。
你说你救人就救了,救完赶紧把人送走不就完了吗,非得留下他干嘛!
冷冰冰阴沉沉,一身危险神秘气质的大帅哥很难见吗?
就那么喜欢,非得缠着人不放?
好吧,琴酒这一款的大帅哥,确实是很难见。
西明堂在心里丧了一下。
他前世因为在玄学界的名声,被邀请去过很多国.家和地方,也看过无数亡灵,但依然没有见过琴酒这样的人。
这个男人的身上,充满了危险感和神秘感,又带着强烈的吸引力,让人害怕却又忍不住靠近,好奇地想要探究。
偏偏琴酒的样貌还很冷峻帅气,当时对待他的态度,又和对待别人完全不一样,明晃晃的独特偏宠。
任由他黏在身边,陪着他聊天,纵容他睡在一张床上。
就连吃饭的时候,他坏心眼地挑走琴酒盘子里的肉,然后把自己的蔬菜丢给琴酒。
这个男人都只是瞟他一眼,然后把他丢过去的蔬菜吃掉。
换成对待别人,琴酒别说聊天了,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整个人的态度冷漠无情得超乎常人,透着一股不把人当人的冷酷薄情。
这换成谁,谁不迷糊?
更何况当时还只是个傻白甜,没怎么见过外人的他了。
简直迷糊死了好么!
但如果换成现在的西明堂再遇见昏迷的琴酒,他心想,自己一定会立马报警,然后跑路。
根本不会去亲自救人。
西明堂在心里丧丧地叹气。
不过有时候,西明堂也觉得奇怪。
琴酒这么一个警惕心强、疑心重、杀心重的杀手,竟然会在和他认识没几天的时候,就允许他睡在一起,吃他给的东西,确实有些让人意外。
西明堂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琴酒觉得他太傻乎乎,或者是他们的缘分就这么奇怪吧。
西明堂反省完自己,用单纯好奇的语气问道:“外公,弗雷德有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啊?”
“我的那些恶作剧,他给您告状了吗?”
书桌后的老人不满地哼了一声,淡淡地道:“弗雷德和你的管家爷爷他们,这几年都要把你宠坏了。”
“告状?他们不嫌弃我把你管得太严就不错了。”
老人说完,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对此非常有怨气。
西明堂立马开始撒娇哄人大法,甜蜜蜜的一口一个“外公最好了”,很快就把老爷子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