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即将来长安上任的高阶武官,名叫曾庆喜,据说本来是金吾后卫的指挥使,预计会成为长安前卫的新任指挥使。
也就是说,他与目前暂管长安前卫的周四将军,互相换了职位。
但周四将军以地方上的从二品都指挥同知之职,调任京城的上直亲军正三品卫指挥使,是名降暗升,从此会成为皇帝跟前的禁军重臣。
而曾庆喜则是从上直亲军的正三品卫指挥使,“平调”地方卫所的正三品指挥使,却与降职无异。明眼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场对等的职位交换。
曾庆喜没有犯错,曾经也算颇受重用。他会接受这个任命,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海礁告诉海棠:“曾庆喜虽然姓曾,又跟颍川侯府关系密切,但其实并不是曾家的骨肉,而是义子。他是先代颍川侯收养的孤儿,少时是作为现任颍川侯的护卫、长随养大的。‘曾’是赐姓。他妻子就是颍川侯夫人的陪嫁丫头,从小在一处长大,只是出嫁时顶了个义妹的名头罢了。”
海礁会知道曾庆喜的消息,是因为此人上辈子曾经调往西北边军打过两年仗,守边御敌时的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属于朝中还算拿得出手、西北边军也能认可的将领。他也同样看不顺眼孙永禄的行事,后来有人上本参孙永禄,他就没少掺和。
上辈子的颍川侯被孙家人忽悠,将他们视作亲密盟友,共同对付周家。若不是曾庆喜从中搅和了一把,让两家生隙,兴许颍川侯会被孙阁老一路带到沟里去。虽说后来新君上位,颍川侯不再是最受重用的武将了,但曾家也没有悲惨地败落下去,还能与孙家划清界限,这当中多少有曾庆喜的几分功劳。
海礁还记得,颍川侯世子上辈子惨死在甘州,颍川侯只能让庶子承爵,反对声音甚众。当时就是曾庆喜一力支持颍川侯庶子曾叔明的。而这曾叔明,后来也由曾庆喜引荐给了新君,成为了禁军将领之一,撑住了颍川侯府的家业。
海棠听完海礁的话,总算理清了“曾庆喜”的人脉背景。他本就跟孙家不是一路人,如今曾孙两家结了仇,他就更不可能为孙家所用了,这同样是个好消息。
德光皇帝也好,颍川侯也好,似乎都特意挑选了与孙家关系不好的人选。这是否暗示着他们目前对周家存有善意,而孙家在京中也越发不得皇帝信任了呢?
海棠收回思绪,小声问海礁:“这个曾庆喜,是颍川侯派来调查周家三房之事的吧?可只是调查一下,犯得着直接把人调过来任职吗?他名义上是平调,其实算是降职吧?曾庆喜难道就毫无怨言?”
海礁想了想:“他本身就是曾家养大的,能在禁军中任三品高官,也多亏了颍川侯的提拔。他虽是皇帝的臣子,却也把自己视作了曾家的家臣,怎会有怨言呢?反正等他把该办的事办完了,还是会回京城去的。有颍川侯撑腰,他还怕升不了职?”
反倒是长安前卫指挥使这个职位,有助于他灵活行事。必要的时候,他就算调任岷州卫指挥使,也没什么难度呢。
海棠心下明了:“哥哥的意思是,他可能会对马老夫人所生的周世成不利?”
“谁知道呢?”海礁叹道,“马老夫人助周淑仪暗害颍川侯世子,虽然没能成事,但颍川侯夫妇如何能不后怕?周淑仪他们可以报复,但周淑仪的丈夫、儿女都是曾家骨肉,难道他们还能下狠手吗?如此一来,能让马老夫人与周淑仪同时心痛难过的人选,就只剩下周世成了吧?虽说姨祖父总觉得他这个兄弟清白无辜,与生母、胞妹不是一路人,但他自个儿就没少被马老夫人母女忽悠,说的话如何做得准?反正颍川侯要同时报复马老夫人与周淑仪,拿她们关心的人下手是最简单的。若是周家要护着自家子侄,他们可能不会下死手,但周世成定是要受点罪的。”
曾庆喜亲自到西北来动手,也是避免跟周家纠缠的意思。除非周世成小心谨慎,从不犯错,否则曾庆喜在西北边军待着,总能找到报复的机会。不能杀人,还不能让苦主出一口气吗?
只怕镇国公府事后知道曾家是故意的,也会以大局为重,对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海棠松了口气:“其实周世成怎么样,跟我们也没关系。只要姨奶奶这一房能平安无事就可以了。怡君曾经也担心过,文君就是这么安慰她的。”
海礁道:“若怡君表妹从文君小姐处听到了消息,最好别跟她祖父祖母说太多。若能让姨奶奶、姨祖父在懵然无知中度过曾家的报复,那是最理想的。否则,万一姨祖父担心兄弟,要插手救人,岂不是又跟曾家对上了?他能做什么呢?到头来只会让镇国公府出面。这让镇国公父子怎么回答?应还是不应,都是麻烦事。”
海棠明白地点点头:“我这就回屋给怡君写信。她今日被文君姐姐留在镇国公府小住,暂时不会回家去,应该还没来得及把消息传回家中。”
海礁笑道:“行,那你去吧。今儿辛苦小妹打听到的消息了。我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有数了,心里安定许多。”
海棠道:“反正有不方便跟长辈商量的事,哥哥就来找我。晚上我也会把涂荣和曾庆喜的消息告诉爷爷和表叔公他们的。下回文君姐姐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