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襄平城一年中银装素裹最寒冷的日子,天上还飘着小雪,天寒地冻街道上罕有行人,可有一处地方却热闹非凡,鼓声歌声以及客人们的欢声笑语,不断的传到屋子外面来。
诸鑫带着赵志,掀开了厚棉帘子,走进了这家名为老王酒肆的饭馆里,一股热气迎面而来,两人拍打身上的雪花,却发现酒肆里已是满座,没有空桌。
年轻的老板见客人有走的意思,连忙上前劝住,做生意的怎么会嫌人多,他找了一张只坐了两人的四人方桌,想让两边拼一拼。还好前后两拨客人都不挑剔,同意了拼桌的办法。
诸鑫带着赵志,脱了陶羊皮大衣坐了下来,瞄了一眼对面,那人穿着絮布长袍,一副凤凰人的打扮,啃着面饼夹大葱,却又是本地人的习惯;右手边是个女人,模样周正很有教养,在细心服侍那人用餐,看起来是恩爱的两夫妻。
未等这边开口,那人倒是先打了招呼:“这位兄弟贵姓啊?我看您也是凤凰打扮,莫非也是来这里买地开荒的?”
赵志嫌对方冒失,抢先开了口:“这是我们东家,到这儿已经好几年光景了。”
诸鑫也点点头,冲对方笑笑。
那人也发现自己问的太直接了,嘿嘿一笑,说到:“我叫翁三,旁边这是我媳妇儿。这趟是来东洲拿地的。”说了两句,见没有勾起话题,他继续说到,“哎呀,我这来晚了,买地可真是亏了不少钱啊。”
诸鑫见对方热络,有了兴趣:“您这是怎么个亏法?这边人少地大,刚开始总归是要亏一点的。”
那边赵志点完了菜,也加入了讨论:“现在还有地卖?不是说去年的时候,地块都被四面八方的土豪拿的差不多了吗?”
翁三这时候隐约觉着对面是个大人物,说话恭敬了一些:“您二位是大家大户,不知我们这些小人物的苦哇。刚开始那几万垧一份的地,我只能光看着流口水买不起。到了今年初,总算有一些小面积的地拿出来卖,我连忙请祝老板帮我挑了一块一百多垧的,还替我垫付了整整二十个青玉币呢!”
两人总算明白,翁三口中的贵指的是土地价格。三金郡买来的时候,平均一平方公里还不到半个青玉币,就算是祝学辉那边的大平原打完折以后也不过是两个青玉币的价,到了去年,竟然涨了将近十倍。
诸鑫很好奇:“祝老板是哪位?竟然肯替你垫付那么一笔钱。”青玉币的购买能力很强,这笔钱对一般的富豪来说也是能入眼的资金。
说到这里,翁三有些洋洋得意起来:“我和祝老板可是患难之交,当初一起在海上历险,发现了日本。他的名字叫祝学辉,在凤凰也是个开国的大人物了。”
两人明白了,这家伙就是在六鑫号俘虏的翁老三,得了一份航线分红,然后发了财来这儿买地。
赵志转头看看翁三的媳妇儿,低眉顺眼的,就问:“您这也是日本媳妇儿吧?”
翁三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想娶华夏媳妇儿,不过没遇上合适的。不过我这媳妇儿,家里也是大地主,有身份的。”那日本媳妇儿见提到了自己,朝两人客气的低头示意。
赵志讪笑了两声,在他们这一代人眼里,取外国人媳妇儿,那是丢份儿的事,就是普通的穷苦百姓也不愿意做的。
诸鑫的青年时代是在日本爱情动作片的熏陶中成长的,对翁三那是羡慕加嫉妒:“哥们儿,你这是好福气啊,日本媳妇儿,天下无双哪。”
翁三听了褒奖,呵呵的笑着,从心里乐出来。
这会儿,跑堂的小伙儿端着饭菜汤水上来了。赵志点的是熟牛肉,大骨汤和一锅炖菜,都是现成的,速度自然快。
诸鑫拿起筷子,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那上菜的小伙子:“我刚进来前,还听到有鼓乐声,咋进来没看见了?”
小伙儿笑着解释:“小的正要跟您推荐,小店有歌舞的罗斯人,一个凤凰银元就能点上一曲儿。”
三金郡里就有不少罗斯人,诸鑫知道这些外族在这里生活的辛苦,从兜里摸出一个东洲本地的金币(相当于十个银元),吩咐道:“唱个两三首吧,多余就赏给他们。”
跑堂的见客人阔绰,喜上眉梢,连声应好。
赵志怕小伙儿照例克扣,站了起来,在他耳边警告了两句,那边收了喜色,唯唯诺诺的走了。
诸鑫转过头,对面的新地主正盯着桌上的牛肉流口水,再看看他瘦弱的媳妇儿,正就着一盘萝卜炖白菜吃着糙饭。
他连忙说到:“我和祝老板他们也是相识,相见就是缘分,翁老板,一起吃点吧。”
翁三觉得是祝学辉的名头起了作用,谢了一声,下箸吃肉,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给妻子夹菜,一会儿整盘肉就见了底。
赵志皱了皱眉,按照诸鑫的吩咐又点了双份的肉和汤。
咚咚咚,手鼓声响起,一位穿着长花裙的罗斯女子迈着舞步,走到饭桌中间的空场里跳了起来。高目深鼻,肤如凝脂,胸前饱满,匀称高挑,回旋中露出了裙下的大白腿,吸引了所有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