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着去吧!”
阿满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并没有什么凶狠的表情,一张小脸上的表情甚至比刚才的冷若冰霜似乎还略略缓和了些。但越是脸色淡然,声音平和,说出来的这一番话越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冰寒从脚底窜起来,顺着双腿一直窜上来,沿着后脊梁窜上来,让两个婆子生生地有些牙关发紧打颤!
“还愣着作甚!”阿满又喝了一声,两个婆子,连带着同样被惊吓到的丫头婆子们,瞬间活了过来,纷纷积极地寻找着活计忙活起来。
阿满瞥了一眼,见各人虽然还有些不尽如人意,却也不能太苛求了,也就不再理会,转身来到邱晨的头一侧,上前呼唤着察看了一下,转而又按上邱晨的手腕脉搏……
然后对再次端了一盏参汤进来的承影摇摇头:“参汤太多也没用……”
周氏有些着急,低声质问道:“可也不能眼看着你娘……”
“大舅母!”阿满转回头去,目光镇定却满含着压抑的悲伤喝止了周氏,然后几乎是一字一句道,“我更不想我娘有事!”
周氏张口结石说不出话来,片刻闭了嘴巴不再说话,只守在一侧,不肯稍离。
阿满不管旁人,伸手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个皮搭子。打开绳扣,就见皮搭子里层密密麻麻插了数不清的牛毛银针,有长有短,却无一不是银光闪闪,也可理解成寒芒点点……从一个娇俏可爱的六七岁小姑娘身上拿出这种东西,还是让人觉得诡异,有些不寒而栗之感。
而且,在场的人,包括最熟悉阿满的承影和月桂,虽然知道阿满跟着穆老头儿学了些医术,却也亲眼见过阿满施针,都难免有些怀疑。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要说给人针灸,还不仅仅是治病,而是救命,你信么?恐怕搁谁看见也不敢相信。
但阿满的小脸却神色端凝,加之产房中唯一有点儿话语权的周氏不言语,剩下的再怀疑,这会儿也没人敢开口了。毕竟,眼看着夫人晕过去了,情形很不好……太医和穆神医虽然医术可信,可毕竟都是大男人,不好进产房……
种种缘由之下,竟让阿满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能够实施手段来救治自己的母亲。
阿满完全不理会众人或怀疑或忐忑或担忧的目光和表情,一只小手在邱晨脸上、头顶、鬓角等摸索着,准确地确定人体穴位,另一只小手就准确而快速地取出一根牛毛银针,刺入穴位之中,然后还很自然地振振针,捻、转、提、镇种种手法自然熟稔,完全没有生涩之感。渐渐地,旁边看着的众人竟渐渐半信半疑起来……说不定,这小姑娘真的能将夫人救活呢!
果然,阿满没让众人失望,不过盏茶功夫,阿满取了一根足有三寸长的银针出来,小脸儿神色越发端凝了一分,左手小心谨慎地在母亲上唇上摸索了片刻,才将长长地银针刺了进去……只不过,她这一次下针的手法有所不同,不是垂直于人体皮肤,而是几乎平贴着皮肤,往上刺进去!
之前稍稍的谨慎,一旦下针,阿满的的动作就非常干净利落了。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长及三寸的银针就从邱晨的上唇刺向着鼻子的方向刺进去——
低低的几声惊呼和吸气声响起,阿满手一顿,动作暂停了一瞬,抬起左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周氏这才注意到,孩子额头、鼻尖乃至后背上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她看看仍旧闭着眼睛宛如沉睡的邱晨,再看看绷着一张小脸努力救母的阿满小丫头,心中酸楚难忍,泪水瞬间湿了眼睛。
阿满却恍然不见不闻,继续专心致志地开始运起最后一根长银针,提、拉、振、转……
“唔……”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邱晨茫然地睁开眼睛。
入眼,就是一只肉肉小手……然后,眼睛再睁大些,看到的则是阿满神情专注的小脸……随即,阿满第一时间看到了娘亲睁开了眼睛,一张紧绷的小脸瞬间冰消雪融,春暖花开!
“娘!”脆脆地一声呼唤,包含了满的溢出来的欢喜,心里的委屈却跟着眼中的泪花一起,被满儿眨眨眼掩下去,连忙笑着跟娘亲回道,“娘,您别动,我看你累坏了,给你扎扎针提提神……刚刚嬷嬷们看过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弟弟呢,你撑一会儿,弟弟来了,你安心地歇着。”
不用阿满说,邱晨一看到阿满指尖儿间捏着的银针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必定是自己体力透支昏过去叫不醒了,阿满这才用针刺唤醒自己……她猜的是不错,却还不知道,自己远远不止累极昏睡那么简单!
神智清醒过来,一阵阵疼痛感就又清晰地传来。
这一回,阿满没有离开,而是打足了精神守在邱晨身边。完全取代了周氏的活计,手里捏着一块帕子,不时地给娘亲擦擦汗水,或者在邱晨耳畔说说话鼓鼓劲儿……
“哇……”又是一阵儿啼,虽然不太响亮,却也算清亮!
稳婆喜色从心里透出来,溢了满脸的笑,连声恭喜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添了个小千金……夫人真是有福,这一回就儿女成双了。”
邱晨松了口气,脸上的汗水被阿满擦拭了去之后,肌肤里透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