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刚刚王文昌一番话引起众多人的争论,让朝堂吵成了菜市场,秦铮这一番话说出来,就引发了种种议论,嗡嗡嘤嘤一片,让朝堂成了一锅粥。
在众多惊讶、不解、疑惑的目光中,有两个人却憋了一肚子气,恨不能上去一脚把秦铮从太和殿里踢出去。
就连景顺帝也一脸讶异地看着秦铮,半天没有发话。
“圣上……”秦铮跪了许久没有听到上手的声音,清清嗓子正想再次开口,却被人一把按在了地上,然后一身正红亲王服饰的杨璟庸就挨着他跪在了丹陛之下。
“儿臣有事要奏!”杨璟庸止住了秦铮开口说话,跪倒在地大声道。
朝堂为之一静!
景顺帝脸上的神色一收,淡淡地睨着跪在丹陛下的二儿子,平缓无波道:“你有什么事?”
杨璟庸重重地磕了个头,恭声道:“回禀父皇,儿臣认为靖北侯所言多有不详不实之处。”
“哦,”景顺帝目中厉色一闪,淡淡道,“刚刚靖北侯还为你请功,你这会儿就要告他个当面欺君么?”
杨璟庸一贯温文和顺,没跟谁争竞过什么。这会儿面对景顺帝如此犀利地质问,他却一改温文之风,昂首直视着景顺帝道:“皇上您误会了,儿臣不认为靖北侯欺君。只是,因为靖北侯离家经年,刚刚回家不久,对家里的事情不甚了解,才会出言有误。”
景顺帝盯着这个一向很喜欢甚至带了点儿偏爱的儿子,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哦?”
杨璟庸继续道:“想必不仅父皇,朝中百官大概都了解靖北侯夫人之前不过是个乡村女子,却忠君爱民,义举感天,父皇多次以手书、诰授嘉许之……三品淑人、安宁县主……这些,都说明她不是靖北侯口中所说的‘自私自利’之人。”
顿了顿,杨璟庸又道:“诚如靖北侯所言,安宁县主做的一手好菜,故而,对于各地食材、特产比较感兴趣,也确实请托商队为其寻求各地特产。并试种了许多北地没有的物事。这玉米、马铃薯,或许也只是意外试种成功,但若是就因为种植这些东西之前,不知道这些东西可贵,就判定她‘自私自利’,实在是不敢苟同!更不要说,安宁县主并没有提高价格售卖这些物事,而是在挑选成实饱满的粮食留作种子使用。”
秦铮跪伏在地上,以头叩地,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言。
杨璟庸瞟了他一眼,继而又道:“是儿臣发现这两种庄稼丰产,而且亲自品尝食用后没有任何不适,味道不说怎样美味,却足以充作果腹之粮……这些是儿臣所做不错,但当儿臣提及让安宁县主保留种子的时候,安宁县主已经将饱满成实,适合种植的收获全部留作了种子。从安阳运到京城,那许多玉米马铃薯的运费、人工,我一个字儿没掏,都是安宁县主自己支付的,她从来没有提过一个字。并且,为了能够在京郊种好这两种庄稼,她还特地在安阳请了十多名有试种经验的老农过来,手把手指点……”
说到这里,杨璟庸再次顿住,叩首再道:“父皇,运送玉米、马铃薯种子进京、种植、收获诸般事情,靖北侯恰逢出征在外,并不知其详情,故而有方才那一番言语。并非靖北侯当面欺君,只是靖北侯不知。不知者不罪,还望父皇宽恕!”
景顺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默然了好一会儿,淡淡的抬起眼睛,道:“此事尚需核查,留待以后商议吧。散了吧!”
说着,景顺帝起身走下龙座,经过仍旧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身边,斜了两人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一甩龙袍宽大的袖子,在众朝臣跪倒的恭送声里,走出太和殿。
是日,雍王和靖北侯二人被留在太和殿内跪了两个多时辰,方有御前的总管太监韩喜匆匆赶过来宣旨,停了雍王、靖北侯的俸禄差事,责雍王、靖北侯回府思过去了。
据说,自始至终,雍王和靖北侯二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据说,二人出了太和殿,出了宫门,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连个招呼都没打!
这不禁让某些人觉得看到了某种信号——雍王和靖北侯两个铁杆兄弟——反目了!
一件极大地功劳,却得出了这么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结果。朝臣百官无不惊讶着,疑惑着,琢磨着,任心思再玲珑,也想不透,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个局面?
偏偏,那两个被停了俸禄差事,责令回家思过的人,还真就一声不吭地接了旨回了府,连一句冤都没喊。这更是让所有人惊讶无比,也琢磨不透起来。
出了这件事之后,最懊恼的反而是南陈国使臣李瑾,这位拿出自己的传家之宝好不容易打动了理藩院的小吏,让他答应替自己给靖北侯传信,可谁知,这信儿还没送出去呢,靖北侯就出了事儿。他的家传之物白搭了不说,关键是,如此一来,他想要找个人给大明皇帝递个话,就更找不到个人了。
少不得,一阵懊恼焦急,白了几乎半数头发去之后,李瑾也只能重新打叠起精神来,寻摸着再找个说话的人下手搭边儿去了。之与靖北侯那个倒霉蛋儿,没了利用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