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盛徳的决断一经做出,意味着大事已决。
易家族人们,也陆续离开议事厅。走到最后,屋中只剩下族中长老和大夫人、二夫人,以及大少爷、大小姐和二少爷几位族中核心人员。
滴血认亲结束了,易盛徳也觉得心神俱疲。命黄云鹤好生招呼丹阳府老道之后,易盛徳也打算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当易盛徳正欲离去,却被身后的三长老叫住了。
“三长老,还有事?”
易盛徳虽然有些疲乏,但是族中长老的面子,他也不好驳了,只得礼貌询问起来。
三长老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说道:“盛徳,你似乎忘了,前些日子,外院可是同时流传着两个谣言..。。”
两个谣言?
易盛徳觉得有点糊涂。今日被易玄身世搅扰,搞得思绪都有些迟钝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三长老说的两个谣言是什么意思。
两个谣言?
两个谣言!
对啊!前些日子,外院可是同时流传着两个谣言!
当时连第一个谣言都没怎么当回事儿,那第二个谣言更是一笑了之。
“三长老是说,另一则谣言里说的外院的郑新元,其实是我们易家的血脉?!”
易盛徳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外院中流传的另一个谣言,浑身一激,顿时来了精神。
“正是!原本我们都只是把那那两个谣言当做好事者别有用心之语,可是今日那第一个谣言在已然得到了证实。那这第二个谣言,便不能置之不理。如果真如谣言中所说,外院的郑新元其实是我们易家子嗣,但我们却将易家血脉流落在外,那可就是你我不可赎的罪孽啊!”
三长老激动的口水四溅,好像此刻就已经已经笃定,外院的郑新元,不,是易新元,必然是他们易家的血脉。
“不错。反正现在血亲石就在这里。近水楼台,再试上一试又何妨?如果郑新元不是我们易家血脉,我们也没有丝毫损失;如果万一,郑新元真的是我们易家流落出的血脉,那这个发现,便完全可以弥补赶走易玄给易家带来的损失了。”
二长老捋着花白的胡须,赞成道。这件事,只要稍稍权衡利弊,便很容易做出决定。
议事厅一役,已经三天过去了。
易玄不在易家庄园的这三日,易氏宗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动。先是易老爷将易家庄园内院、外院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召集起来,宣布了原易家三少爷易玄并非易家血脉的消息。谣言终得证实,众人倒也不觉惊奇,只是不知易家会如何处置易玄。
紧接着,易老爷宣布了一个更具爆炸性的消息:外院的孤儿郑新元,实则是如假包换的易家血脉!即日起,便接入内院居住,取代易玄,成为真正的易家三少爷。
这这场剧变中,一个原本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公子,自天堂跌落凡间,彻底不复往日荣光;而原本一个草民一样卑贱的孤儿,则摇身一变,扶摇直上,成为权倾一方的易家庄园中“新任”三少爷,一时炙手可热。
当易千月派去的家仆去通知易玄的时候,其实已经是通知易玄搬迁了。他在易家内院中那处独门独院的风水宝宅,现已成为易家三少爷易新元的居所了。易家长老可怜易玄被赶走之后无处可住,便在征得易新元同意之后,将易新元原本在外院的那处草屋宅子,赠与了易玄居住。
“三少爷,对不起,老爷说屋中的贵重衣物您不能带走任何一件,贴身衣物倒是无碍。”
“三少爷,对不起,老爷说这些书本您也不能带走,因为这些书都是易家资财所购。”
“三少爷,对不起,老爷说三夫人留下的东西您也不能带走。”
“三少爷,对不起,老爷说..。。”
在侍女的“对不起,老爷说”的提醒声中,易玄最后只拿了几件贴身衣物,连自己平日里惯用的茶杯都没能带走。不过也不奇怪,就连那个普通茶杯,也是景州官窑中烧制,雕花精美,做工细腻,市价至少三十两银子,自然不会允许易玄带走。
原本在易家庄园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三少爷易玄,此刻再无半分富贵气,连装随身衣物的布袋都不允许他拿走。易玄倒也不生气,苦笑之后,将上衣脱了下来,把几件贴身衣物叠了叠,用上衣包起来,背在背上,便要离去。
“三少爷,抱歉。”
侍女在易玄将走之时,叫住了易玄。
“该改改口了,我可不再是什么三少爷了。”易玄转过身来,笑着说道。
“这么多年,习惯了。”
侍女掩齿轻笑道,“三少爷,刚才都是老爷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如有冒犯,还望三少爷见谅。”
“你寄人篱下,身不由己,我完全明白。嗯,还有别的事吗?”易玄道。
“三少爷,保重。”
“我会的。”
易玄笑着致谢,然后匆匆离去。到现在,他连住的地方都还没找落,当务之急便是去将易新元的草屋收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