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易盛徳作为易千月的父亲,在易家三子都不热心经商之后,极有魄力的把族中大部分生意交给了易千月经手。事实证明,易盛徳的眼光确实独到。接手生意的一年多来,易千月把分内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比之前的经营逊色。虽然生意上的重要决断仍然由易盛徳和族中长老做出,不过这样的大手笔,绝对值得易千月对自己的父亲彻底交心。在得知易玄其实懂一些武学之后,第一时间向易盛徳禀报,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易玄再如何,也比不上易盛徳在易千月心中的分量,这一点易玄清醒的很。所以在得知易盛徳已经知晓这个秘密之后,易玄倒也不觉惊讶。
“这件事纸包不住火,早晚是个知道,知道就知道了。不过千月姐,希望今后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毕竟,这也算是我最后压箱底的本事了。”
易玄有些无奈,笑着“哀求”道。
“将这件事告诉父亲是我不对,再如何道歉也无济于事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好,我相信你。千月姐,你回去吧,毕竟你现在也算是易家半个主事人了。对于我的惩处,只要没有超过我的底线,我一定全盘接受,绝无二话。”
听易玄的意思,似乎打算坦然接受这一切。这样古井无波的淡然态度,让易千月很是不解。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一个正常人,不应该拼死为自己辩解吗?为何易玄却如此淡然,根本不打算推翻族中对他的裁定?甚至连为自己求情的话都没有说出一句来?
这究竟是为什么?
“三弟,这样的结局,难道你就不想反抗一下?至少,刚才在议事厅里,你可以为自己辩解两句。抑或是要求重做一次。可是你没有。”
易千月轻轻摇了摇头,踟蹰片刻,还是把心头疑惑说了出来。
易玄之前的话,显然是已经打算就此作别的,不过对于易千月的疑问,他觉得有必要回答。
“千月姐,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在那则有关我身世的谣言出现之后,因为那谣言说的有板有眼,我也隐约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后来那谣言愈演愈烈,以至于我心忧此事,夜里常常梦见我好像真的不是易家子嗣。到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便以外出游玩之名,悄悄去了一趟扬州。在那里,我便有六七分的确信,我很有可能不是易盛徳的儿子。”
说道这里,易玄脸上露出了痛苦神色,似乎在回忆一段不很不愉快的回忆。
“去扬州做什么?为何你去了扬州便确信你不是父亲的儿子?”
易千月惊讶的问道。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三弟在这件大事上之所以如此淡然,原来是因为他早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千月姐,扬州萧雄的名号,你有没有听说过?”
易玄没有回答她,而是自顾自的问道。
“萧雄?你说的莫不是画圣萧雄?如此人物,自然有所耳闻。难道,此事和他有干系?”
易玄点点头,继续道:“不错,我正是从萧雄那里知道了我可能不是易家子弟的事实。千月姐,你知道萧雄的名号,应该是因为他被圣上钦赐的“画圣”称号和冠绝天下的画技吧?不过你或许不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萧雄在凭那一画成名前,其实是靠另一个本事吃饭:看子画父的本事。让一个男孩儿站在他面前,他可以根据这这男孩儿的容貌,画出这男孩儿父亲的容貌!我也是在外游历的时候,偶然听说过萧雄这个不为人知的本事。当我因为身世苦恼不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萧雄。无论如何也想弄清此事的我,带了族中书房中父亲的画像和一大笔银子,跋涉数日,去扬州拜访了萧雄。经过一番死缠烂打,萧雄没辙,同意了我的请求。最后的结果,你都知道了。”
“那你的生身父亲,到底是谁?!”
易千月忙不迭的追问道。事到如今,她关心的已经不是易玄如何弄清自己的身世,而是易玄生父是谁最敏感的话题。话一出口,易千月便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冲,补充道:“三弟,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泄露此事,快些告诉我。”
易玄笑了笑,摇摇头,继续道:“不要心急,听我慢慢道来。别的我就不再赘言了,我只说一件事。当我拿出易盛徳的画像摊开给萧雄观摩的时候,萧雄根本没有细看,只一眼,便立马断定,画像上的易盛徳,根本不是我的生身父亲!当时我也惊的不知所措,不过天大的事,习惯之后,也就释然了。既然我已经提前知道了结果,如今又有血亲石铁证如山,那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呢?再如何辩解也都只是徒劳而已。”
易玄摊开手,无可奈何的继续说道:“既然无法辩解,我也就不想多说什么。既然以后不能再以易家子弟的身份继续在易家内院生活下去了,那至少允许我尊严的转身,淡然的离开。虽然现在我这副狼狈模样,丝毫算不上有尊严,却也却也能配得上淡然二字了。”
易千月听了,轻咬玉唇,默然无语。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