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觉得他们的要求并不过分,请你再考虑一下,”庞斌有些急了,
“问題不在这儿,”拉辛断然地说,“我们不能单独看待某一项成本的增加或减少,人工成本只是产品成本中的一块,你们应该清楚,现在,无论是原材料还是资源的成本都在上升,我们一件产品的单位成本已经比过去高出近20%,而总部对我们的考核就是看成本的控制,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无法再涨工资,”
“但我们也不能只从人工成本上去扣啊,况且,我们的产品不也在提价吗,难道不可以通过提价把成本的压力转嫁出去吗,”庞斌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地说,
“提价不是我们这边要管的事,那是总部市场部的事情,能不能提,提了以后对我们的销量有什么影响,都是需要做细致的评估的,我们现在这样做,并沒有减工人的工资,每小时的工资还是那么多,在无锡这个地方也不算低,只是我们工作的时间缩短了而已,怎么叫损失呢,况且,员工有了多余的时间,还可以做许多其它的事情,不是很好吗,”拉辛沒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内急攻心,庞斌的鼻子上长了个疮,又红又大,轻轻碰一下都疼得厉害,这时候,庞斌又满身是汗,鼻子上的疮显得既红且亮,
“我担心工人因此闹事,”庞斌说,
“我不这么认为,你首先不要怕他们闹事,不要一听到风声就想到要妥协,那样的话,今后他们会要得更多,我保证,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是闹不起來的,相信我,我遇到的类似情况多了,在马來西亚的时候,有一次当公司出台新政策时,工人不同意,然后派代表跟公司谈判,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公司占了上风,真正要闹起來的是很少的,”拉辛轻描淡写地说,
“你那天已经看到了,他们在食堂又是敲饭盒又是起哄的,看上去是有组织的,”
“Man!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Don’t worry, Come on,(嗨,别急,)”拉辛拍了拍庞斌的背,“如果他们真的闹起來,我们那些保安是做什么的,再说了,我们是无锡的重点企业,当地政府还会不支持我们,”拉辛笑了笑,满不在乎,
庞斌试图去找邢海波的眼神,而邢海波也含笑看着庞斌,似乎在说,我们都不怕,你一个人担心什么呢,
“我……”
他刚一开口,拉辛就制止了他,“好了,你需要做的,是去了解谁可能在工人中组织闹事,然后找机会把他……”拉辛做了个手势,
拉辛随后对邢海波又说:“马上公布三班改两班的决定,不能再拖了,”
新政策公布之后,庞斌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出乎意料的是,工人们那边一点声音都沒有,好笑的是一次去食堂吃饭,一个工人不小心把饭盒打翻在地,咣当一声,吓了庞斌一跳,自从上次在食堂被工人围攻以后,庞斌每次吃饭都约上几个人一起,而且,一听到金属敲击声就紧张,
庞斌想,看來真是自己多虑了,
连续两个晚上睡不踏实以后,这天晚上,庞斌终于睡着了,由于担心工厂出事,这一阵子他的手机都沒有关,他跟生产经理林强约定好,一旦有异常情况发生,就立刻打他的电话,
睡得正香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老半天庞斌都沒醒过來--前一阵子太疲倦了,连响了几声以后,他老婆醒了,推了推庞斌:“醒醒,你电话在响,”
庞斌这才醒來,就在醒來的那一刹那,他的脑子飞快地开始运转了起來,心怦怦的跳着,他去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林强打过來的,
“庞经理,出事了,上夜班的工人全挤在车间门口不进去上班,嚷嚷着要公司领导出面对话,”林强的声音非常急切,
“所有的工人吗,”庞斌示意老婆把衣裤递过來,
“只是晚班的,但他们不上班,开不了工,明天白班的也无法开工,”
“通知保安了吗,”庞斌差点吼起來,
“保安已经全部集合好了,但是,除非工人有破坏行为,否则保安也只能跟我们一道劝说工人上班,你赶紧过來吧,”林强的声音在夜里显得特别的刺耳,从话筒里都能隐约听到现场的声音,
“我马上來,让保安维持好秩序,如果发现有人搞破坏,就立即制止,”
三下两下庞斌就笼上了衣服,到盥洗间简单地抹了下脸,朝门口冲去,
“路上小心点,情况不对就赶紧打110,”老婆在后面焦急地叮嘱,
这个时候是很难打到车的,好在庞斌家离公司不远,只有一里地,他蹬上自行车就往公司奔去,
还沒到工厂门口,老远就听到里面的敲打声,一个保安见到庞斌,赶紧过來说,“庞经理……”
庞斌把自行车交给他,然后掏出手机,拨了邢海波的号码,却传來“用户已关机”的声音,庞斌想了想,然后发了条短信过去“工人深夜闹事,请速來,”然后直奔车间大门而去,
远远的,有人见到庞斌过來,“庞经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