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度不大的山谷两侧。到处是断兵残戟。斑驳的血迹洒的到处。受伤沒有死透的士卒呜咽着惨叫着。冲锋时派遣來的三千人。到如今能够站立着的不足千人。战场上。喊杀声似乎一点也沒有减弱。反而有着越來越大的趋势。
千夫长目光所及之处。如同一片修罗地场一般。顿时呆滞住了。这哪里还是战场啊。分明是一个大的屠宰场。只不过被屠宰的不是牲畜。是人。
“撤……”用尽全身之力挥刀将周仓逼退一步。千夫长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的呼喝着撤退。兵败如山倒。两军对战。拼的便是勇气。这个撤字一出。原本还奋力抵抗的士卒纷纷转身回撤。沒有人愿意在这个修罗场一样的地方多呆上一秒。早在后面大军中鸣金声响起之时。这些战场上的士卒便想要后撤。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平安的自战场上撤退下來。更何况。进攻之时。山谷中还堆积着无数曾经自己的胞泽。早已尸横遍野。
撤下來的士卒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喊杀声与同是胞泽倒下时发出的惨叫声。一声声刺激着他们的心脏。跑得太急的跌倒在地。便再也沒有机会站立起來。唯一留下在这个世上的。只剩下一声声被胞泽踩踏发出的惨叫声。
“妈的。有种别跑。”周仓正打得起劲儿。忽然间发现对手不见了。不由得呆了一下。等他反应过來之时。那千夫长早已沒有了踪影。气的他大声喝骂。将满肚子的怒气撒向了普通的士卒。周仓健步如飞。历史上曾说其奔跑起來。可追马匹。此时的周仓虽然沒有形容中的那么夸张。比之普通的士卒却是快了不知多少。手中宽长的唐刀如同一柄绝世魔兵。不停的收割着刘英手下士卒的生命。
“将军。敌人已经撤出谷口了。是否要全军追击。”一刻钟之后。掌旗兵见战场的敌人基本上已经肃清。便來到于禁身旁。对着其出言询问道。
“穷寇莫追。传令收兵。”于禁脸上。并沒有因为这一次计策的成功而感到骄傲。对他而言。小小的刘英实在是算不得一个人物。表情仍旧是如同以前一般。淡然的对着掌旗兵下令道。
“诺。”不久。战场上便响起了呜呜的鸣金之声。周仓冲得最快。鸣金声响起之时。他已经冲出了谷口。对着急急逃跑的敌军追杀不止。听到鸣金之后。又追杀了一番这才作罢。
“将军。这次杀得真不痛快。俺老周竟然被一个小校给晃悠了。为何不让俺在追下去。不须多久。俺定然能够将那人头颅提來。”周仓回來时。山谷中到处都是士卒忙碌的身影。该收拢的物资都被收了起來集中在一起。几乎上全部是些盔甲、兵器之类的。做的不如自家的兵器好。不过回炉之后。倒也能够再利用起來。也算是沒有白忙活一场。战场上。有着专门的一些人在救治受伤的士卒。不分敌我。至于已经死透的敌军。则被就地掩埋。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若是不处理一番。说不得会引发一些疫病。到那时才是最可怕的事情。这也是诸葛瑾三令五申重复着的一个军令。只要不是败退而归。每次打扫战场的时候。均会派出士卒去做这件事情。这些士卒都是经过专门战场救治的训练熟手。处理起來有条不紊。
对于周仓的抱怨。于禁理也不理。他早已习惯了周仓的一些习惯。即便是让他在多杀一个时辰。只怕他回來之时。仍旧也是这样一句话。何必理他。
那些受伤的士卒中。诸葛瑾一方的还好些。对于战后救治之事经历的比较多了。基本上已经习惯了此事。而那些敌军就不同了。刚刚还作为敌对一方。做着生死拼杀。此时却为敌人救治。不少人大受感动。如同女儿家一般。嘤嘤哭了起來。
这个时代。最缺的就是人。同样。最不缺的也是人。何谓壮丁。战争來临之时。官方通常会在府衙或者城中一地专门设置一个招兵之所。收拢那些年富力强之人。这些人中。有些是普通百姓。有些则是流民。若是人数不够之时。便会将一些老年人与稚子孩童也招募进來。稍加训练之后。变成了士卒。他们这些人说是士卒。倒不如说是炮灰。冲锋陷阵。殿后阻敌。他们总是会被推到最前面。可谓是九死一生。他们之中。只有百战存活下來的人。才会被收拢进嫡系之中。可是。就算是属于嫡系。也不可能享受到如此的待遇。战场救治。这是他们从來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何能够让他们不敢动。不痛哭流涕。
“好了。不要再哭了。既然沒死。算你们运气好。成了我家主公的俘虏。比你们当兵都要强上许多。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即便是看惯了生死。即便是看惯了战场救治之时士卒哭啼不止。一个救护的士卒也不由得出声怒斥道。
这些士卒。被救治回來之后。若是能够上战场的。那都算的上是一些精锐了。毕竟他们这些人已经见过了鲜血。身上或许还有着不足。却再沒有丝毫初上战场之人的那种稚嫩。这也是诸葛瑾为何专门设立了一个战场救护的课程。参与其中之人。有男有女。他们中不乏家中便有人参军之事。算得上是诸葛瑾手中十分宝贵的一笔财富。
半个时辰之后。战场上基本已经打扫完毕。这一次不用于禁吩咐。副将便自觉的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