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终生献身于上帝,行圣餐之礼,尽善尽美,请允许我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请求您原谅我的恶行,让四位灵体安息,驱逐邪灵玛丽亚。”
“我愿献身于上帝…”
沈佳跪在废墟上,面朝四具尸体。
她苍老的膝盖因为碎石而受伤流血,却好像没有痛觉,嘴上一刻不闲地祷告着。
当弥什听到“邪灵玛丽亚”的时候,她就敏锐察觉到——真相与他们之前的理解有偏差。但她没有着急打断,反而很有耐心等待忠实信徒沈佳祷告完毕。
在这期间,弥什一直在脑海里整理线索。
这段时间的经历,还有灵感中最痛苦的死亡回放,一直在脑海里重播,她试图寻找真相。于是沈佳妈妈拿着的那张女体素描,就这么突兀地闯进弥什的心里。
她忽然意识到——如果沈佳是院长,那沈佳妈妈拿出来的画,就是沈佳画马老师的画。
沈佳为什么画马老师?
为什么素描上的脸和玛丽亚神像上的脸一模一样?
产生这样的联想后,很难不让弥什在意。
…
一个惊悚的想法在弥什脑海里诞生,让她感觉不可思议的同时,还浑身冒起了冷汗。
“是玛丽亚杀死这四人,而你杀死玛丽亚,对吗?”
弥什没由来地提问。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专心祈祷的沈佳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更专注、更沉浸地祷告——沈佳的反应足以说明弥什判断的准确性,不需要追问,她已经找到正确的思考方向了。
顷傅没有经历过灵感,见弥什突然推翻之前的判断,不禁诧异道:“不是沈佳杀同学,而是玛丽亚杀学生?”
明明在灵感里,是沈佳先在水泥池,而玛丽亚后来的。
弥什沉声回答道:“因为那四名学生掉进水泥池里的姿势…”
这个事情也是弥什再次来到玛丽亚废墟时才发现的,也多亏了水泥地会定格案发现场,她在挖尸体的时候发现:四具尸体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也就是说,他们是脚向下跳进水泥池里的。
按照沈佳跪在水泥池旁的位置,她动手推人的结果,就是尸体面朝下趴在水泥面上。
而且当年的工地,四周围着青帐,水泥地前还摆着“水泥未干,禁止进入”的提示牌,排除学生太蠢自己主动跳进去的可能,唯一的可能只有…他们是从高处被推下去的。
从高处被推下去。
从高处的话…弥什虽然看不见,但经过灵感和现实,她已经对这块地方足够熟悉了。
她无神的目光看向雕塑不远处的二楼小站台,那是早上专门看守校门口的老师的位置,凡是迟到的学生都会被老师抓在站台上罚站,如果从那里被推下去,就会双脚落地。
于是弥什心里已经模拟出大概的案发经过了。
那是一个晨雨连绵的早晨。
…
今天玛丽亚老师负责看校门。
阴沉沉的天压在她头顶上,使她原本就阴沉的气质,变得比往常更加瘆人。
“呀,是马杜沙,不要跟她对视!”
好讨厌啊,一大早出来就看到那么讨厌的人。▍[(”
…
这样的讨论对于玛丽亚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她佯装无所谓地站在站台上,看着学生来来往往,最终抓到了四个迟到的学生。
玛丽亚按照老师的职责将迟到学生抓到站台上,这群人却完全没有对迟到惩罚的害怕,还有对老师应有的尊重,从站上讲台开始她们就一直低头看地板,发出噗嗤噗嗤的嘲弄声。
她们趁玛丽亚转身的时候,拿小石头砸她,还在她背后堂而皇之地说着老师的坏话。
“好恶心的长相啊。”
“老师我们可没有说你的坏话,我们是在自言自语。”
“你看我们都没看你…嘻嘻嘻!”
玛丽亚不是没有惩罚过这些恶作剧的学生,可她越表现得在意,这场游戏就闹得越大,越来越多学生自发性加入这场游戏,也有很多无辜的学生因为她而被霸凌。
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忍受,做着老师应尽的工作,听着针对她的侮辱。
“…长那么丑,是人类和怪物生的孩子吧?”
“如果我是她,我早就自杀了。”
…
他们怎么知道玛丽亚没有自杀过呢?
哪怕是现在,她也想死。
…不,不对。
玛丽亚仰天看天空。
好奇怪,明明是雨天,刺眼的日光却照得她睁不开眼。
被强烈的阳光照着,似乎即使被雨天笼罩,身体也暖洋洋的。在这样莫名矛盾的天气里,她产生了一个与生俱来最正确的想法。
那就是:死的人不是她,该死的人应该是他们!
玛丽亚看向这四名学生。
——这四名学生来的比较晚,几乎是最后一批进入学生的学生,没有看到他们上学的人。又因为他们站在玛丽亚旁边,普通学生不会朝这边看过来,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了。
多美妙的不对视游戏啊,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杀人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