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来信叫她回去正好赶上县尉家抱孙子的满月酒。
其实也是叫她回去在何苹君婆家给她姐姐满月宴上壮一下威风,谁不知道何苹君的妹妹是考去应天的女学生,是神童呢?
她父母在信里告诉她,她姐姐因为生完女儿还没养好就生了第二胎,很是凶险,叫她务必回家看看姐姐何苹君。
何荔君看到信心就恨不得飞回家去,她在家里最爱的人就是姐姐。
这些年她在应天听到姐姐在家里嫁人生子的消息,她都为姐姐揪心,虽然何苹君从来不报忧,可是何荔君知道姐姐可能在县尉家过得也没她说得那样好。
何荔君其实也没有那么迫切地立刻要回家,可是她晚上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小时候姐姐出门提着花蓝子去卖花,满鼻子的栀子花的味道,何荔君还是个小孩子,跟在姐姐后面走街串巷,将姐姐编的花环戴在头上,那段日子多快活多高兴啊。
姐姐的手是软软的,很温暖,何苹君出去卖花的时候怕妹妹走丢了,就握住何荔君的手,两个女孩相伴着花香在阳光下一路走。
天光开阔,何荔君很怀念梦里的过去,然而姐姐忽然停下来,对何荔君说:“荔君,我们回家去吧。”
何荔君还没在外面玩够,于是在梦里说:“不要回去,花还没有卖完呢。”
“可是花已经枯萎了。”何苹君忽然说,何荔君这才看到何苹君花篮里的花,是一篮子枯败的栀子花。
何荔君吓醒了,心脏砰砰地跳,她坐起身,心想,她一定要回去!
她回去不是为了那个未曾谋面的外甥的满月酒,而是为了看一眼她的姐姐到底过得好不好,她总是不太放心的。
祝翾也要回去,于是两个女孩就约好了一起回家,路上互相看着彼此。
现在回家比从前安全了不少,有朝廷载人的客船直接回扬州,每隔几天从石头津发船,只是因为是朝廷保驾护航的船,所以一趟船费很贵,只是安全罢了。
好在她们女学生身上还是凑得上一趟回扬州的船票的钱的,毕竟当女学生是有收入的。
于是她们等一放假就收拾好了回家的行李,然后买了一些应天的东西大包小包地登上了那艘船。
朝廷的船是很干净的大船,两个小女孩找到了位置坐下,约好了互相轮流休息帮对方看行李。
……
沈云看着高老太的尸体,不敢相信这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母亲。
高老太体面了一辈子,就算老了也是最讲究体面的人,可是眼前这个邋遢潦倒的老太婆的尸体又是谁的呢?
她的晚景不太好,这不用高老太那些邻居含沙射影地告诉她,她只看高老太的尸体就已经知道了。
她沉默着给自己的母亲擦洗身体,据说高老太是因为她知道了最疼爱的儿子的死才伤心死的,年前二弟死在岭南的死讯也到了青阳镇上了,高老太不可能不知道,谁不知道高老太最喜欢这个儿子呢?
可是沈云了解她的母亲,高老太是心里只有自己的人,她死也不可能是为了她的弟弟伤心死的,即使那是她最喜欢的儿子。
高老太的邻居老媪白老太是特意告诉沈云回来奔丧的人,她在高老太屋附近开了一家茶馆,高老太死家里没人收尸倘若臭死了,也影响她做生意,所以她才特地去找高老太那个出嫁的闺女,倒不是因为她与高老太邻里关系多和谐。
邻居老媪白老太也非常不喜欢高老太,高老太体面美貌的时候,守寡的白老太最瞧不起这种妇人,私下一直说她“浪出火的老东西”。
白老太三十几岁的时候就守寡了,丈夫给她留下了这个茶馆,于是她为了守住茶馆一直没有改嫁,老老实实地熬着做着生意,只是眼睛经常盯着隔壁一样守寡却不安分的高老太看。
同样的年纪,白氏的脸已经干瘪了,可是高氏依旧是那样俏丽的模样,雪白的一张脸,头上总是簪着花,守寡也天天穿着鲜艳的衣裳,走起路来腰肢柔软。
高氏的美貌与风韵是这条街上的一道风景,所以她即使守寡了也有姘头愿意养她,男人经过时眼睛都丢在了她身上,高氏却很满意她的风情没有随着年纪而消逝,这意味着她永远不用劳动永远可以体面。
白氏一直偷偷看着她,看不惯还是看,高氏发现了,就骂她:“你个老鼠看什么?背后没少说我坏话吧。”
白氏朝地上啐了一口,骂她:“狐狸精!”
高氏就说:“你为什么守寡?还不是你太丑了没人要,你想做狐狸精还没有本钱呢!”
白氏觉得自己和高氏这种不知道廉耻的女人不一样,就又骂了一句:“狐狸精!”
等高氏终于没有本钱做狐狸精了,白氏就觉得高氏报应来了,她看着高氏众叛亲离、颜色衰败,她终于再也体面不起来了。
高氏没有钱进来了,就偷白氏茶馆里的东西吃,被白氏逮住了。
白老太很得意地抓住了高老太,然后指使抓小偷的人一起去撕扯高老太的衣服把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