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要苦一苦百姓?”
秦渊的话,在燕姣然的脑中回荡着。
她张大了嘴,呼吸有些急促,胸口上下起伏着。
凭什么……
凭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
燕姣然开始在脑子里回忆起,秦渊讲过的内容。
这个狗男人,先是抽丝剥茧地根据“生产力三要素”梳理出了“土地决定税收,比例决定税基,税基决定寿命”的规律。
继而根据这三个规律,提出了要以自耕农的视角换位思考,接着找到了影响百姓生活的三个问题。
徭役、粮食、耕牛与种子。
接着又进一步的刨根问底让自己明白了徭役的本质——
是维护社会公共服务的工程需要群体劳作。
是一笔经济账。
既然是经济账,那何必要再“苦一苦百姓”呢?
一个答案。
一个终极答案。
隔着一层窗户纸。
摆在了燕姣然的面前。
既然是经济账,那为什么只能用“苦一苦百姓”的方式解决呢?
燕姣然试探性地问道:“那相公你觉得,该怎么解决?”
秦渊凝眸望着自家妻子,咧嘴一笑:“娘子,你觉得呢?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把你心中想到的答案说出来试试?”
燕姣然怯生生地对上秦渊的眼神,嘴唇轻轻蠕动着,良久才吐出了两个字:
“加钱?”
“对!”秦渊肯定道:“就是加钱!”
秦渊作势伸了个懒腰,而后又继续说道:“徭役嘛,说白了,就是地方官府雇人办事太贵了,没这个钱,只能依靠朝廷法度,白嫖老百姓干活。”
“但在世上,免费的东西,都是最贵的,命运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今晚讲的《国运论》其实就是想说,无偿徭役,完全就是在损害国运,缩减王朝寿命。”
免费的东西,命运在暗中都标好了价码?
确实!
燕姣然很认可。
虽然这些日子白嫖了秦渊,看起来她什么也没有付出,白白捞了很多好处。
但这世间的事情,不会永远没有代价。
兴许有一天,就得自食恶果。
可道理她都懂。
这钱该从哪里来?
如果取消了无偿徭役,朝廷该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呢?
总不能加税吧?
百姓的生活已经够苦了。
真要是取消了无偿徭役,整个大周怕不是要乱套了。
饶是燕姣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狗男人的答案会是什么呢?
燕姣然郑重地看着秦渊,疑问道:“道理我都懂,可是具体该怎么做呢?”
“只要找到一个新的政策,它带来的经济利益远大于无偿徭役,白嫖底层百姓,那么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可问题是哪儿来找这样一个政策呢?”
“就算经济利益比白嫖底层百姓少一些,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我相信朝廷也是不会拒绝的。”
“可问题是,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可以兼顾两者的政策呢?”
“历朝历代也没人想出一个妥善的法子,只能沿用徭役制度啊……”
燕姣然有些唏嘘。
题目她看懂了,但是她不会做,就算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秦渊将自家娘子搂到怀里,贴在她的耳畔轻语道:“娘子啊,你相公我,还真有个又能兼顾经济利益,还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好办法。”
燕姣然登时眼前一亮,这个狗男人,果然有办法!
急忙问道:“夫君,你快说说,快说说!”
秦渊轻笑一声,得意道:“很简单,摊役入亩!”
“摊役入亩?具体该怎么做呢?”
燕姣然一边换着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靠在秦渊的肩上,一边问道。
还别说,这种感觉针不戳。
真想每天晚上都靠着这个狗男人睡觉啊。
秦渊笑着解释道:“很简单啊。”
“既然无偿徭役不可行,那就加钱呗,只要花钱雇人不就行了。”
“朝廷要是出不起这个钱,那就加税呗。”
“把朝廷每年所需要的徭役的开销,都折算出来,然后均摊到全国的每一亩田地上。”
“这样子,无论是达官显贵、地主乡绅,还是普普通通的大周百姓,人人平等,都作为赋税的一部分来收取!”
“从此,就可以永远取消徭役了!”
对此,秦渊很自信。
他的方案,其实源于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他只是将内容细化了一下。
张居正改革之后,大明一扫嘉靖朝以来江河日下的颓势,宛如重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