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没有死。 神不可杀。 世界现有的规则就是如此。 直接对神下手,磨灭他的神格,破坏他身躯中的力量和精神,势必会遭到反噬。 但,这样的反噬尚且在他承受的范围内。 有过这次的经验,之后再去解决那些半神,甚至一些实力低下的神,应该可以轻松很多。 拭去唇边的血迹,塔纳托斯手腕抖也不抖地重新握住剑柄。 他将长剑从爱神的胸膛中拔出来,二度对准了那枚正不停跳动的心脏。 仅仅一息,厄洛斯原本四分五裂的神格便已经恢复如初,只是光芒稍有黯淡。 厄洛斯震惊得说不出话。 ——少年看上去相当无害,没有任何攻击性,伤势也很严重。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们都应该是一起被倪克斯或塔尔塔洛斯追捕的同伴。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厄洛斯匆匆翻阅起自己没来得及观看的后半部分记忆,直觉其中一定存在什么误会。 没有记忆的他就算再怎么白痴,喜好也是不变的。 不过,要是重伤能换来少年的在意......甚至悉心照料,大不了他就让他再捅几剑好了。 反正神永远不朽。 那一剑没有如同厄洛斯预料的那般落下。 少年刺下去之前。 一只修长白皙、芊柔秀美的手掌搭上了他的肩头,轻轻按住了他。 是倪克斯。 “好了,可以了,小塔。”倪克斯叹息,“你做得很好了,接下来的交给我和塔尔塔洛斯。” 厄洛斯这才注意到,少年和黑夜女神之间有着极其亲密的关联,源于血脉,源于力量。 他应当是倪克斯的后裔。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厄洛斯自认为自己是一位足够招人喜爱的神。 总不能是他招惹了倪克斯的后裔,又不准备负责,所以才被倪克斯抓过来吧? 但塔尔塔洛斯也在这里。 他不是在黑夜女神的领土,而是在用于囚禁塔尔塔洛斯的深渊。 厄洛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过。 他几乎是一目十行地跳过前面那些曾让他乐此不疲的爱恨纠葛,终于,在不久前的某段记忆里找到了那抹清晰的银色。 “......”所以,当时他为什么要把记忆全部封印掉呢? 厄洛斯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举动有任何不妥。 他只是懊恼于胡乱报复招致的麻烦。 并且有那么一点惋惜——当时他应该再向狩猎和月亮的女神再射一支铅箭,而不是对少年使用金箭的。 跳过中间那些完全无关的插曲,厄洛斯继续往下看。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那一闪即逝的,比遭受重创还要严重的危机感到底从何而来。 “你们——” 厄洛斯惊疑不定。 “这个孩子。” 稍稍停顿, 他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 与年龄明显不相符的成熟浮现在那张玉雪可爱的脸上,“倪克斯,还有塔尔塔洛斯,你们真的清楚,你们在做什么吗——” 神与世界一同不朽。 这是规则,是不容撼动的铁律。 作为初始神,厄洛斯当然清楚它不是真的不能被更改,在付出不计其数的代价,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失败后。 但—— 有第一位神陨落、死亡,紧接着就会有第二位,第三位。 会有神为了避免死亡选择提前下手杀死其它的神,更会有神为了达成目的、满足自己的野心或贪欲长主动猎杀其他神——无主的神格,无主的力量......这些都是变强的捷径。 更不要提不同的派别,不同权力所有者之间的交锋。 世界一定会彻底陷入混乱的。 此例绝不可开。 “厄洛斯,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问题。” 倪克斯强硬地打断了他,“你应该清楚我们抓你过来的目的。” “那我要担忧什么?”厄洛斯耸肩,“你们是和这个世界一同诞生的原始神,恰巧,我刚好也是。” 诸神由他们繁衍。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世界最重要的基石,当然不能对此无动于衷。 夜之女神将鬓边的那缕长发向耳后拢了拢,态度优雅、从容,“啊,没错,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