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在大理寺足足待了五年,虽算不上卧薪尝胆,但也算蛰伏已久。
这回终于被重用,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太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张从,想他竟然坐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这会儿正在东宫发火。
书房里的东西都被他砸去,原本此事已成定局,无法转圜,可他得知齐迁死后,心里燃起了希望,结果不出半日,就瞬间给他掐灭。
太子妃玉笙箫站在书房中,见着满地狼藉,只是眉心微蹙,并未说话。
江怀道:“你好歹放出个屁来,不然你来这书房做什么?”
“是嬷嬷让我来的,我已经来了,太子还想让我怎么样?”
江怀冷嗤一声,“倒是难为你了!”
玉笙箫道:“殿下政途不顺,也别将火气撒在这些美玉身上,美玉难得,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江怀道:“嬷嬷是让你来劝孤,不是让你来心疼这些美玉的。”
玉笙箫身子站得端庄秀丽,“能劝诫殿下的,不是只有府中的舞姬侍妾?妾身可没有这个能耐能劝诫太子。”
江怀冷笑,“你嫁进东宫这两年,何曾把孤放在心上?”
“既然殿下知道,妾身也无话可说。当初妾身嫁给殿下,是为家中所逼,妾身人已经嫁给殿下了,至于妾身的心,那是妾身自己的。”
“贱人!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殿下还在意这些?殿下与妾身并非两情相悦,殿下要娶侧妃,要纳侍妾,要宠舞姬,妾身从无半句怨言,如今又来问这个做什么?”
江怀走近她身前,“你最好别背着孤做对不起孤的事,否则孤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做个废人!”
玉笙箫毫无畏惧地看向江怀,“那殿下就派人时时刻刻盯着妾身,若妾身真的做了错事,殿下尽管叫人打死妾身!”
“你真以为孤不敢动你?”
江怀满脸怒意,玉笙箫敢挑衅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殿下敢不敢,妾身不知,但要是殿下不满意妾身,大可一纸休书休弃妾身,妾身绝无半句怨言。
若是殿下休不了,殿下日后便少出现在妾身面前,殿下发怒,最好也事先告知嬷嬷,别叫妾身来劝诫殿下,妾身没这个本事。”
江怀扬手直接一巴掌甩在玉笙箫脸上,这一巴掌力气可不小,玉笙箫被扇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都起不来身。
她发髻上的珠翠都被扇落在地,鬓间细碎的乌发也散乱地垂落下来。
她的唇角已经破了,正流着血迹。
玉笙箫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无声地流淌着眼泪。
“你想让孤休了你?你休想!”
玉笙箫道:“要早知殿下是这般人,妾身宁死都不会嫁进东宫。”
江怀一脚踩在玉笙箫头上,“嫁给孤还委屈你了?孤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你嫁给孤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玉笙箫忍着疼痛,忍着屈辱,“福气?真是好大的福气!天大的福气!”
江怀狠狠地碾压玉笙箫的头,她的额头已经被磨破,正在往外渗血,发髻全部散乱了,看起来十分狼狈。
“嫁给孤还不知足,心里还有其他男人,你要敢给孤红杏出墙,孤把你头都拧下来!”
玉笙箫挣扎着,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平阳侯从外面进来。
太子一见陈裕,立马规矩了许多,唤了一声舅舅。
陈裕看了眼满脸是伤的玉笙箫,“来人,把太子妃扶下去请大夫。”
书房外进来了两个宫女,扶着玉笙箫出了书房。
陈裕道:“殿下与一个女人置气做什么?你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日常事务都是天下大事,可不要因为内宅之事,损了你日后处事的气度。”
“还不是因为刑部尚书被一个无端来的张从抢去,又刚刚见她不待见孤,孤才发了火气。”
陈裕走过身前的狼藉之处,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不过是一个刑部尚书,太子急什么?”
“舅舅,刑部尚书虽不重要,可舅舅不觉得自从那江庭萧一回金陵,咱们就事事不顺?先是独眼没了,后是薛傲没了,现在柳莘也没了,下一个又会是谁?”
“江庭萧战功赫赫,自然不满殿下为东宫,更不会甘心为殿下所驱使。他除去的都是些小喽啰,我还并未放在眼里,他刚回金陵不久,根基不稳,想要收拾他,不难。”
江怀道:“舅舅有何想法?”
陈裕道:“既然要反击,就得戳其痛处,扎其七寸。江庭萧如今最为得意的,就是他的战功,他的兵马,他的儿子。
官家重视他的儿子,若是这个孩子没了,江庭萧自然生不如死。
他失子痛苦万分,定然懈怠,届时我联合几位大臣再上书官家,说要整兵编调,悄然削掉他手中的铁骑。他没了兵马,即便战功赫赫,却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江怀面上终于带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