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泽一行人被重新分成了三队,还是将双手都用麻绳系住,栓在一起,由骑兵们夹着前进。行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才走出了伦沃尔的内城,此时天已黄昏,一片火红的晚霞铺在西边的天空上。又走了两三个小时,开始有人因为体力不支走不动了,士兵倒也不墨迹,将走不动的人解开拉到一旁,直接照着胸口来上一刀,随后便将尸体草草地埋了。克洛泽此时双脚也已经酸痛了,可看到那些走不动的人的下场之后,也不敢松懈,紧紧地跟着前面的人。现在他算是身无长物了,除了怀里揣着的半本兵书,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行至后半夜,一众人才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军营,门口驻扎的士兵和军营里巡逻的士兵全都是一身白色的盔甲,军帐上高高飘扬的帅旗是一只银白色得雄鹰。看来,自己是到了烁银铁骑的军营了。
看到他们到来,营帐里走出来了一群手持长枪的士兵,从骑兵的手中交接过了他们,随后就像赶猪羊一样把他们赶进了一间马厩。克洛泽这一队大概有一百五六十人,此刻闹哄哄的全都挤在这个不大的马厩里,马厩靠墙的两侧摆着一些由破木板搭建的两排大通铺三层床,床上没有床垫,只有一张破木板,上面铺了一些稻草。
一个士兵狠狠地敲了敲手中的锣:“所有人站成两排,领到衣服后迅速换好门口集合!”
随后,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士兵冲了进来,对着缓慢移动的人群拳脚相加。人们嘟囔着,喊叫着,抱怨着开始往里面挤,克洛泽险些被挤倒在地,好在一个身材瘦弱的小个子拉住了他。另一队士兵从门口进来,手里捧着一大摞破破烂烂的衣服,一股脑的塞到人们的怀里。克洛泽得到了一件粗布短衫、长裤,一双老旧的皮靴子,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换上,爬到第三层的通铺,把自己原先的衣服卷成一团,把那本一直藏在怀里的兵书藏在了衣服下面。
下面的人还在挤着换衣服,那个之前拉住克洛泽的小个子也爬了上来。
“诶,你也在这里啊。”小个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他领到的靴子有些不合脚,穿上之后就像两条船一样滑稽。
“上面比较干净,也不吵,趁着他们还在下面,我赶紧上来抢了个位置。”
小个子收拾好了之后,向着克洛泽伸出手:“我叫赫伯,是马蹄街上的管事,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街上的管事在伦沃尔的意思就是小偷,克洛泽自然也懂这个说法。不过在这无亲无故的兵营里,结交一个朋友,尤其还是一个有点本事的朋友,并不是一件坏事,克洛泽便也伸出手去自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这时,另一侧的马厩大门却突然大开,手持长枪的士兵再次出现,催赶着人们出去。面临着锋利的枪尖,换好衣服的、没换衣服的、闲聊的人们都不得向后退去。
“所有人穿好衣服,给我滚出去,门前广场集合!”
克洛泽和赫伯被人群推搡着,来到了军营中的一个小广场,另外两队人也被其他士兵带到了这里,库南已经换了一身更加华贵的盔甲,站在广场前面的台子上。待到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库南清了清嗓子,向着这群衣冠不整的人说道:
“诸位,欢迎来到我烁银铁骑的营房,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新家。再做一遍自我介绍,我是烁银铁骑的总兵库南,以后由将我和我的弟兄们来训练你们。想要反抗的,有意见的,不听指挥的,一概按军令处置。”
突然,人群中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喊了起来:“这不公平,你们这是犯法,谁允许你们当街抓人的!”
人们的目光都被这个人吸引了过去,这个学生克洛泽认识,是同专业的同学,印象中是一个不大喜欢说话的人,也和自己没有什么交情。
库南的话被打断了,显得很不爽,他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立刻有两名强壮的士兵把这个学生拖了出来。
“忘了告诉你们了,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打断我说话,我脾气不好,你们以后可不要惹我。来人,给他点甜头尝尝。”
两个士兵把学生死死捆在了一根扎在地里的木桩上,另一名士兵提着一个木盒走来,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把把手指长的小薄刀。他用刀蘸了点不知道是什么液体,随后竟一刀一刀的在那个学生身上割了起来,每一片割下来的肉都薄如蝉翼,带着血丝,看起了格外的恐怖。学生疼的两个眼都凸了出来,嘴里发出恶魔一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拼命的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库南清了清嗓子,居然又继续发表着他的讲话。不过克洛泽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耳朵里全都是那个学生可怖的惨叫声,他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此刻,那最后一丝作为学生想要参军报国的豪情壮志也被浇灭了,看着这残忍的一幕,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想逃,想逃回家去。
“今天就到这里了,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早上,我们将正式开始我们的训练。各位,祝你们做个好梦。”库南看了看天边已经泛起的鱼肚白,狞笑着,走下了木台。那个学生的两只胳膊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他还在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