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伦沃尔好像格外的不正常。
克洛泽本来打算今天上街去邮局寄一封家书给父母报平安,走到太平门时却发现平日里街上的贩夫走卒此刻都消失不见,地上一片狼藉,就连街角那个雷打不动卖茶叶蛋的小贩也消失不见了。沿街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门板紧封,不少人家的窗户也是残破不堪,大街上杂七杂八的散落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和瓷器碎片,看上去一片萧瑟混乱之象。
“奇怪,这伦沃尔难不成遭了贼?”克洛泽满腹狐疑,却不敢多待,他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到邮局马上将信寄出,然后赶快返回学校。突然,街角处嘈杂的叫嚷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们放开我!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克洛泽闻声望去,发现一群兵丁正压着几个百姓打街上过去,这几个百姓服饰各异,一看就是来自不同地方,不同行业的人。有车夫、小贩、农民,甚至还有剃头匠,然而此刻却被刀枪架着,挣扎着向前走去。
为首的一个头目样子的士兵说:“欧斯大人有旨,即日起在伦沃尔招收兵勇。现在国家有难,我们伦沃尔的子民更应当为国分忧,所有壮年男性,皆应该参军报国,以抗敌军!”几个百姓奋力挣扎着,却完全拗不过兵丁强有力的胳膊,只能被摁着头,压着胳膊,被动的向前走去。
克洛泽听此,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国家有难?没听说啊,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兵丁当街随意抓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要是我被抓到,岂不是也要被送到军营充军。”想到此,克洛泽的心中不免恐惧,转头便跑。在接触了奥伦的思想之后,他是短暂的燃起了参军报国的雄心壮志,可是一切终归要回归平淡,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如果自己参加了军队,一走了之,不但辜负了父母这几年对自己学业的供养,也扔下了家人,无法再奉养父母。在现实面前,克洛泽还是想选择更为实际的未来。
好在平日里自己的锻炼没有落下,平日里需要走四十分钟的路,克洛泽仅用了十分钟就跑回了学校。一回寝室,就看见南宫燕和另外几个室友正在慌慌忙忙的收拾行李。
“克洛泽,快跑吧,大街上到处都是抓人的官兵,我刚才要不是躲在老教授的研究室里,恐怕也要被抓走了。”一个身材瘦小虚弱的舍友劝道。
“可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呢?”克洛泽看着其他几个头也不抬的舍友,内心也有些慌乱:“南宫燕,你不是一直说要报效国家吗,现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连你也要逃?”
南宫燕此刻已经收拾好了满满两箱子东西:“我志在官场朝廷,而不再军营。各位,家父已经派车来接我了,如若各位不嫌,可到我家中委屈几日,再作打算,我家的领地距伦沃尔甚远,在那里我可保各位百分之百的安全。”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拎着东西下了楼。其他几人互相看了几眼后,也纷纷拎起自己的东西跟了上去。
克洛泽看着杂乱却空荡的宿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快速的收拾了几件随身衣物到箱子里,也快速地跟上了他们。走到一半,他好像想起来什么,迅速回身,从枕头底下掏出那半本兵书,揣进怀里最深的地方,才再度跑下了楼。
然而,楼下哪有什么马车,只剩两条车辙通向远方。他们把自己扔在这里早就已经跑了!
克洛泽懊悔的一拍大腿,想找个地方赶紧躲一躲,却发现远处一队士兵正押着几个男学生向这边走来。为首的伍长显然是发现了克洛泽,他拔出长刀,指着克洛泽的方向:
“给我拿下那个人!”
几个兵勇立刻掏出长刀,向着克洛泽的方向冲来。克洛泽哪管三七二十一,扔下箱子拔腿就跑,他自小身体素质就极强,再加上这几年一直坚持锻炼,体能是相当的好,左绕右绕,不一会便把这几个兵勇甩的看不见了。可还没等他歇息一阵,就听见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克洛泽抬头望去,直接两名身着白色盔甲的骑兵正直直地冲着自己而来,其中一人手上捏着一张大网,迎头就盖在了自己的头上。克洛泽被强大的惯性推到在地,等再挣扎着爬起的时候,身后的几个士兵已经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他们一拥而上,揪住克洛泽的胳膊,把他的脑袋狠狠地按了下去,强拉硬拖地带了回去。一个兵丁简单的搜了一下他的身,摸出来了那半本兵书,看了看又塞了回去,随即把他的双手绑在了一条麻绳上。麻绳连绵向前,绑在了前一个人的手上,克洛泽这才有机会抬头望去,前面是密密麻麻看不见尽头的长龙,他扭头向后看去,后面也是如此。此时他忽然明白了过来,他和伦沃尔其他壮年男子,此刻都已经被抓住捆在了一起,想必马上就要押走了。
果然,一队白色的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由远至近,战马掀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马蹄踏击地面的声音仿佛地动山摇般震耳欲聋。为首的骑兵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面目,褐色的短发和短须,显得格外干练。
“爵爷,”押着他们的士官谄媚的笑着,“您和欧斯老爷要求的人我已经征召齐了,一共五百人,一个也不少,您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