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窗外桃枝嫩绿,那盛放的花朵早已开败,如今,坠在枝头的便是那小小的果肉。
宁姝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便回了房。
左右无事,她坐在牙床上,身后靠着软枕,手里拿着卷古书仔细的看。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阿笙高兴的一蹦一跳,跑到宁姝窗前便顶着一张生动笑颜道:“姑娘!按你所说,这个月的银钱已经送到,这是天命阁掌柜让我交给你的信。”
闻言,宁姝眉头微蹙。
“天命阁做事不是向来最要干净利落,不喜拖泥带水?”
阿笙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开口询问:“姑娘,做生意就是要有来有往啊,阿笙虽不知你与那天命阁掌柜究竟在密谋什么。”
“但这个道理阿笙还是懂的。”
宁姝笑着在阿笙脑门敲了敲:“你这小丫头,问东问西,怪机灵的,既如此,你家姑娘我便给你上一课。”
“天命阁做的事都是极隐秘的,他们要的便是不为世人所知晓。若总跟雇主有来往,长久下来,有风险不说,还要搭上自己的命。”
“那么严重?”
宁姝笑了笑,开口询问花月容的事。
“回姑娘,宫里咱们陛
下到底还是疼爱齐王殿下,纵使国公爷闹了一场,可他还是没有重惩齐王殿下。”
“不过宣旨叫来,在国公爷面前怒斥一顿,罚俸一年,禁足一月罢了。”
“只不过花月容嘛……”阿笙道,“咱们国公府你是没她容身之处,听说是搬到了城外一处庄子上。”
宁姝眼神微微一动,眼底闪过算计……
这一世,她虽避免了悲剧发生,也先裴临渊一步,让他和花月容的关系暴露。
让皇帝亲眼看到了自己这个儿子的真面目。
让花月容这颗毒瘤绝了再进国公府之门的念头。
可……
宁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她记得上一世,皇帝迟迟不立太子,不肯放权。
直至临终前,这才将齐王立为储君……
按照皇帝上一世的行事风格来看,他本人该是猜忌心重,极重皇权,忌惮皇子有异心的。
可这一世,她使计揭穿齐王心机城府,皇帝该大怒,卸下齐王在朝中势力,褫夺齐王封号的……
对了,不对劲儿的就是皇帝的态度,为什么,为什么呢?
宁姝一时间有些心急。
“姑娘?”阿笙抬手,五根纤细雪白的手指在她眼前晃动,“你在想什么呢
?这么出神?”
宁姝这才回神,摇摇头,将手里书信拆开一看。
阿笙好奇的东张西望。
宁姝不由被她逗笑。
“姑娘姑娘,哪位天命阁掌柜说什么?”
宁姝道:“他说天命阁有人要见我,叫我待会儿赴约。”
“你去吗?”
宁姝歪了歪脑袋:“奖励你,去给你裁件衣裳如何?”
——
等到了下午赴约的时辰,宁姝提前半个时辰准备出门。
她刚到门口便看到了顶着炎炎烈日,跪在那青石台阶上,整个人摇摇欲坠,即将要栽倒下去的花月容。
她眉头瞬间皱起。
想要走,花月容确实找准了机会比她更快,一步上前便一把牢牢的抱住了她的腿。
“阿姐!阿姐——阿姐我知道错了,求你!求你们别赶我走!”
“阿姐,月娘除了你们在没有旁的亲人,除了不功夫也在无处可去,你们不让我进府,我还能去哪儿呢?”
她是昨夜出宫后,便被长公主赶出了国公府。
她院儿里那些衣裳用具,都是在半个时辰后被府中之人丢出来的。
直到茫然黑夜降临,她看着天边再无一丝亮光,街上行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人跪在那冰凉的夜
风中时,这才猛地感到了恐惧和悲痛。
像是才从梦中惊醒,她惊觉自己是真的被赶了出来,从此之后再也没了容身之处!
那一刻的恐惧铺天盖地。
从一开始的滔天怒火到此刻的绝望……
“阿姐!”宁姝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自认为自己在她身边这么多年,陪着她长大,她的脾性自己多少知道一些。
宁姝看着为人孤傲冷淡,对于不屑之事从来不多看一眼,但她向来是心软的,不可能任由自己哭成这样,跪在这凉夜中。
“阿姐我错了……我求求你原谅我只此一次,这样的错事以后都不会再犯了!阿姐,你给我个机会!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好吗?”
她以为宁姝多少会停留片刻,会说一些让自己好自为之的话。
但没有。
宁姝那双眉眼极其冷淡,她抬头,不经意间对上她的双眼,只一瞬就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