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夫人屋里出来,苏瑶捻起帕子轻轻擦拭眼角,嘴角微微扬起,轻声问青烟:“人呢?可抬回来了?”
原来,她路上遇到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亲生父亲苏保国。
苏保国被赵鼎伤了后,着实消沉了好一阵,整日足不出户,却也安静。但年前的时候也不知道在哪里遇上一个道士,自称有灵丹妙药能治他的病。
苏保国立刻将人请进府里,奉为上宾。每日跟着道士关在院子里,炼制所谓的还阳丹。这不,好不容易丹药炼成,苏保国便迫不及待地想试试成果。
奈何这几年阮氏看得严,大房的后院里很久没有进新人了,都是一些人老珠黄的老面孔,苏保国看了就觉着倒胃口,于是便出门找乐子。
以防被别人认出,苏保国特意乔装打扮了一下,又花重金买下了一个雏。
谁知,整整折腾了一晚上,苏保国也没成事。人家姑娘却不干了,哭着去找老鸨。老鸨一听,叫人将苏保国赶了出来。
苏保国一想,自己花了大价钱连“门”都没进去,顿时心疼不已,叫嚷着退钱。
妓院是什么地方,哪还有吃到肚子里的银子往出吐的道理?更何况,那女子虽然破瓜没成功,但也被剥了个干净,里里外外被啃了个遍,自然不肯。
就这样,吵起来后,苏保国衣衫不整地被扔出来了,当时初十上前查看就是看到那一幕,深觉主子有这么个爹丢脸,便什么也没说,驾马车从旁边绕开了。
青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点点头轻声道:“回来了,听说碰巧遇上大公子,将人劝了回来。”
苏瑶嘲讽地笑了一声,道:“走吧,咱们还是先去看看母亲吧。”
阮氏这边,也刚刚听说外面的事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来,因为丈夫的原因,娘家那边她已经没脸回去了,想着以后就指着儿子女儿,只要丈夫安安静静地待在府里,比什么都强。
可这才过了多久啊,他又出去丢人现眼。本来只是装病的阮氏,这回真的被气着了,苏瑶来的时候她正歪在榻上养神。
苏瑶进来,仍是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悄声问阮氏身边的嬷嬷。话里话外充满了关心。
阮氏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苏瑶就是她亲生的女儿,见自己身体不适,围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自己这辈子一共只生了两个孩子,苏启和苏雅兄妹,原本,再生下苏雅后她又怀孕了的,只可惜八个月的时候,原本在肚子里活泼好动的胎儿突然间就不动了,不久便生下一个死胎,从此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
而苏启和苏雅,一个长子嫡孙,一个嫡孙女,从小就跟老太爷和老夫人亲近,从来没有像今日苏瑶这样,柔软的小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舒服的阮氏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眼。
苏瑶也被阮氏的态度小小地吃惊了一下,她只是象征性地关心关心,也做好了阮氏将她推开的准备,却没想到今日的阮氏乖巧得好像一只疲惫的老虎。
“母亲可是在为父亲的事情生气?”
阮氏还没享受够这片刻的温存,却被苏瑶一句话惊醒了。
皱皱眉,睁开一双凌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那张足以迷惑众生的脸。
苏瑶看见阮氏眼中的冰冷,心里暗暗松口气:这才是她熟悉的嫡母,像刚刚那样,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阮氏抬手挥开苏瑶,坐起身,淡声道:“你回来的路上可遇见你父亲了?”
说完,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苏瑶,仿佛在防备她说谎。
苏瑶摇摇头:“并无。只是进城之后见路有些堵,初十便换了一条路,女儿也是刚刚在祖母那里才听说的。父亲呢,现在可好?”
她并没有说谎,事实确实是这样,只是初十没告诉她造成前面拥堵的是是自己的父亲而已。
阮氏见她眼神不似作伪,转过头道:“即便如此,你身为儿女,父亲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你也应该劝诫才是,而不是自己躲到庄子上享清静!难道你父亲生了你,就是让你看笑话的吗?!”
素月一听,顿时气得够呛,刚要上前,被苏瑶一个眼神止住了。
苏瑶后退两步,双手交叠放在腰侧,微微曲起双腿,惶恐道:“母亲教训的是。刚刚在祖母那里,祖母也训斥了女儿。所以女儿这次回来便先不走了,留下来日日侍奉父亲母亲。”
阮氏一听,脸色顿时失了血色。
静严师太的话还在耳边,她看向地上的女孩,面容依然姣好,规矩也不差,可看在眼里总觉得脊背透风。如果让她日日在自己眼前晃悠,也不知道会不会把那个贱人招来!
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她自认为从来没做过伤害王姨娘的事,如果她有怨也该找该着的人。
敛起心神,阮氏道:“我这里倒不用,明日雅儿就回来了,你还是去看看你父亲吧。”
阮氏心想,要祸害就祸害那个人去,自己反正也是守活寡,真要有点什么事,守寡更好!
苏瑶自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