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这样……”
刘永铭将头一抻,小声地说道:“朝里有些闲语传出来,说是汉齐之间有些问题。好似……”
“要开战?”
刘永铭收回头来,呵呵笑道:“原来你知道呀!”
杜春琦摇头说道:“不不不,六爷玩笑了,朝中之事,我一老头从何得知。如此说来,六爷您准备这么多现银是……”
“仗一打起来,那银子就会像水一样,哗哗得从国库往外流呀。这事即使我不说,你这个经纬票号的大东家也是清楚的。到时候国库空虚,我把银子往我父皇那里一递,他定是要封我一个真正的秦王!”
“六爷您不是已经是秦王了么?”
刘永铭轻笑了一声,并不说话。
杜春琦马上回过味来:“是呀,人在长安,即使有秦王封号,那也只是封号而已。太子若是登基,您的封号亦不过是一个空名,夺也就夺了,若是能列土封疆……”
杜春琦话没说完,那刘永铭便轻咳了两声。
“哦!哦!哦!失礼了!失礼了!”杜春琦心中明白这种事情的确是不能拿出来说的。
他拱着手说道:“那老头子就先恭喜六爷了。”
“别急着恭喜呀。我的银子……”
杜春琦笑道:“还是那句话,一个月之内给您准备三十万两白银,二十万两的银票。一个月以后,通知您来兑。”
刘永铭笑道:“不必了!”
“六爷这是什么意思?”杜春琦有些不解起来。
刘永铭笑道:“让你这么办也倒是为难你了。你也是熟知我为人的,我其实不爱为难人。这样,过几日我派人先将那些黄金拉到你那里去,你给我写张收据,然后先给我二十万两的银票。至于那三十万两的现银……黄金交付之日起,十日之内给我十万两,再过十日再给我十万两,剩下的十万两,务必在黄金交付后一个月内付清。”
“一个月之内会打起来?”杜春琦想了想说道:“汉国国库空虚,不至于会主动挑衅。至少要等夏收收上来以后吧?最好是秋收以后……
刘永铭叹息道:“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呢,现在可是乱世!数年之前,荆南国刚被楚国所灭。现在晋与契丹、蒙国还打着呢。齐国大军压在宋国边境,宋国还得分兵与吴国周旋于江淮之间,吴、唐于长江摆开船阵,每年都得战损许多战船。南唐还与楚军征战不休。汉国是太平了二十多年,但也只是二十多年。”
杜春琦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大争之世,哪里有太平可言。”
刘永铭轻笑一声,说:“行了,今日我们就说到这里吧。杜老爷子,那我就不送了,您一个人走好。”
“一个人?”杜老爷子笑道:“我送了您一万两银子,这不肖子孙您如何也当让我带走吧?”
刘永铭哈哈笑道:“怎么可能,他还得留在我这里做二十年龟公还债呢!”
杜春琦一边笑一边摇头:“六爷就是六爷。慷慨起来是真慷慨,五两万的黄金说给也就先给了。不过,您小气起来是真小气呀。没讹二十万两,是有多少算多少。弄得好像我杜家欠您的一般。”
“我没说你们杜家欠我银子,我是说杜祖希欠着我银子呢。”
“哦?他又欠你什么银子?”
“哦,杜祖希进来的时候怒气凌盛,一进来就掀翻了我的茶几。我那些今年的新茶可贵着呢,外面现在可吃不着!但是呢,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新茶再新再贵,我从地上捡起来,洗一洗一样泡水喝。但……茶几上可还有一套琉璃盏呢!”
“琉璃盏?”
刘永铭笑道:“是呀,一整套琉璃盏。齐国淄博那里虽然也产这东西,而且齐君更是兴喜于此物,但他们的工艺……呵呵,不是我要自诽中华之博物,这东西我们造的还真不如西域人。这套琉璃盏是我让罗掌柜去西域找黑衣大食的工匠订做的。杜老爷子见识广博,当知晓黑衣大食所信之神与我们不同!”
“这事我自是知晓。”
“琉璃盏可是用来供奉无上尊药师琉璃光如来的,黑衣大食的工匠可不做这等他教之物!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叫黑衣大食的一位商贾帮我打造了这么一套。但我又想了想,我可是阎罗转世,中华人物,怎么说也得与西方如来平起平坐吧?那这套琉璃盏还不如供奉我自己呢!”
杜春琦苦笑道:“六爷,您也就别说那么许多了。开个价吧。”
刘永铭笑道:“不,定是要说明白了。别弄得我像是在讹你似的,弄得您心里不高兴了,以后我们的生意可就不好再做了呀。您松松嘴,不如就让杜祖希在我青楼里做一辈子的龟公,至于他能帮我赚回多少,那就多少吧。亏了算我自己的。”
杜春琦笑道:“六爷您这是为难老头子我呀!杜家怎么说也算是世家豪门了,可以狎伎取乐,可以邀仙夜宴,但要真有人做了龟公,我这张老脸可没地方放了!您还是开个口吧!”
“别别别!杜老爷子您这样就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